以低头沉默避过了。
没有时间概念,头顶虽然是透明的,但是其实是笼罩了一层防护罩,隔音,所以站台上的人说什么他们也听不到。
顾川走神了,思绪漫漫。这时,疼痛猝不及防地袭来——
最开始的痛是像一闷棍,狠狠敲在了顾川头上。他闷哼一声,痛苦地弯下了腰,双手捂住脑袋,然而这并不能减轻半分痛苦。
一闷棍之后就是针扎一般都刺痛,顾川低低呻吟出声,他慢慢蹲在地上,面目狰狞,冷汗浸湿短发,顺着滑下额头、鼻梁、下巴,滴在地面上。
精神上带来的痛苦引起了身理上的不适。顾川有一瞬间觉得自己的腰断了,那种被车撞飞之后的感受。一会儿是腾空的剧痛,一会儿是寒冬贴近地面的冰凉,一会儿是夏天烈日炎炎的烫。像是沙漠,或是深海,一会儿又觉得自己挣扎在沼泽。
他以为自己的嘴角流出了鲜血,伸手抹去才发现是涎水。那一瞬间的清醒之后,又被更刻骨的痛苦拉进无尽深渊。
卧槽,好丢人。这时顾川陷入新一轮痛苦中唯一的想法。
那些沉浮的阵痛让顾川只能大口大口喘息来缓解,他像是被浪潮冲刷,一浪高过一浪,他想要集中注意力想点什么,但是根本集中不了。
当这种难受、疼痛、窒息和恐惧达到顶峰的一刹那,一切都瞬间消散了。
顾川松了口气……一霎,他以为自己回到了大厅,周围都是和他一样喘息的人,大家笑着,庆贺自己终于逃脱了那炼狱。
似真似幻间,顾川灵光一闪,忽然想起来了什么,他意识到自己在任务中,这只是宇宙塔游戏的海选,而他的对手,是上午场的第一名。
然而柔软的,香甜的气息将他的思绪引到别的地方了,有人在他耳边笑。
被单非常暖和,在冬日,蜷缩在温暖的被窝里就像是睡在了妈妈的怀抱里。这里面充满了亲切、柔软、温暖,以及爱。
他像是变回了小孩子,缩在母亲的怀里,口齿不清地喊:“妈妈,妈妈。”
可是我的妈妈已经死了。
顾川在一刹那很冷,哆嗦了一下,他抬头,看见秦思安在朝他笑。她穿着高中校服,扎着马尾辫。校服很宽松,又是冬天,她裹得就像是一只熊,即便是熊,也是眉清目秀可爱的熊。顾川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保温杯拧开了盖子,热气腾腾的白雾在他面前飘散,像是仙境或是……幻觉。
他知道这是假的。秦思安没有这样对他笑过,他只是期盼这样的笑容对他展露。
可是他知道没有。
幻觉引诱,就是给你你内心最想要的。想要吗?留下来吧。留下来,你就拥有了这些。
顾川又看到他当兵时一天拉练结束去洗澡,热水蒸腾,但他们洗澡的时间有限,战友们就互相打趣着,然后都很迅速地冲一把就走。
地板湿滑,顾川摔了一跤,头晕目眩。
“喂!你没事吧?”俞悦站在他面前,嘴里还衔了片面包。
顾川迟疑:“你……”
“喂,有你这么当男朋友的吗?早餐还是我起来买的,买来你还一副食欲不振的样子!我跟你说,你不喜欢吃也得吃,我一直跑到小区对面的超市买的呢!”
顾川看了看俞悦的手腕,又看了看自己的手腕。
“看什么呀?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俞悦看了看自己,“哎,衣服都是去年的了,我之前看中了一套衣服,三千!抵我半个月工资了。”她撅了撅嘴。
“赶紧吃!上班要迟到了!”
顾川像是才反应过来,笑了笑,“好。”
“嘀——”
“嘀——”
“嘀嘀嘀——”
顾川睁开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