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元在路上染了风寒,一昏就昏了三天,代清看祈元好歹象征着西戎友好的献礼,暂时允许他留在宫中休养,康复后再离开。
西戎送来和礼不久,朝中的局势发生了一些微妙的改变。
太后,代清的母亲,染上了一种不知名的恶疾。这时正是笼络势力的重要时机,不少大臣本已做好依附太后的准备,一看太后染了恶疾,还隐隐有点不久于人世的感觉,连忙又把应允的话收了回去。
他们现在依附太后是有好处,但要是太后死了,掌权的就是代清。代清不是傻子,相反,他十分聪明,他只是不想违背母亲的意愿,才把这些吃力不讨好的活全都揽到了自己身上。太后处理国事的能力不容质疑,可代清也未必会差到哪里去。
随着太后的身体一天天的衰落,一些洞察先兆的谋士就开始转变方向,代清的书房中时不时会多出几本关于治理国事和巩固帝位的奏折。
朝廷已经在季文渊的帮助下换过一次血液,太后的势力在混乱中也被斩除不少,新血中的不少文官是今年刚刚考中的举人,还有部分是从地方上调的得力官员,武官则大多是以季文渊为首的年轻将领。正值国家变动时期,有些人蠢蠢欲动想大提改革,有些人则保持沉默,观察大局。
等代清在真正意义上即位后,血里的毒素才算完全排出。
成则千世留名,败则遗臭万年。
尚书刚同代清密谋完接下来的举动,快步离开时却忽的看见有个头顶毡帽的面生男子正往金龙殿走去。他驻足望了一会,发觉对方并非中原样貌,似乎是从北地而来的蛮人,心里愈发奇怪。这北蛮与中原近年并无交集,也没听说北蛮出了什么需要中原军队帮忙镇压的纷乱,那这北蛮人无缘无故来找皇上作甚?
但他虽然心里不安,却也不能跟在后面听那北蛮人和皇上的谈话内容,只好盘算着回去给季将军传封信,帮着监察一下北蛮最近的动向。
*
代清即位后,宫中已经很久没有丝竹声了。
宇文漳走进金龙殿时,还以为自己走进的只是一个装饰华美的庙堂。他很久以前来过一次,那时候皇帝还是代元,宫殿里随处都燃着从异域引进的焚香,熏得人有些头疼,连陪侍的美人身上都是一股甜腻的花香,不能说难闻,却香得让人作呕。如今异域花香已经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木檀的香气,宇文漳四处看了几眼,不知这味道从何而起。
代清坐在殿中的高位上,眼神冷淡地注视着他。
宇文漳对这种自以为是的眼神深恶痛绝,却也只是在心里腹诽几句,脸上仍旧带着豪放的笑容:“早闻新帝貌若圣君,气宇非凡,今日一见,果真如此。”
“不远千里来访,就不必再说无用之话。”代清言语不失礼节,只是宇文漳在殿中站了许久,他也没有给对方安排席位。
这倒是有意思。
宇文漳靠毒物和阴招统一了北蛮,成了北蛮的新首领。按理来讲,这两国的君主相见应当有个盛大一点的场面,但现在这么重要的时刻,却只有他们两个人在这个空荡荡的宫殿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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