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文清点点头,道:“那也行,那晚上我就在家等着了,你可得把你妈给我拖过来。”
赵小昭冲着范文清笑了笑:“阿姨,知道了,我办事你放心!”
随后两人分手,赵小昭则把白铭岚甩出脑子外,去乐器店选了支竹笛,然后再慢慢走回家。
赵小昭拿着所剩无几的钱,有些苦恼,她上辈子对赚钱并没什么概念,她向来节省,爸妈给得钱,她作为生活费也总有结余,所以没考虑过钱这个问题,现在她自己对人生稍微有了些规划,迫不得已关注起“钱”这个问题来。
到时候没纸没墨了,可怎么办?
算了,先别想了,船到桥头自然直!
赵小昭到家之后,就开始兴致勃勃地摆弄起自己的买来的一堆东西。她拿起那一刀临时起意买的彩纸,沉默了一会,然后开始细细折叠起纸鹤来。
不知道那被她咬了一口的小子,现在怎么样了,这么久不来上学,家里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此时的吴俞鼻青脸肿,满身狼狈地出现在一个狭小的办公室,他正直直站在一个男人面前。
他神情冷漠,双眼冰冷,他猛地把包扣在那男人的办公桌上,用力一推,倒出一叠叠捆扎整齐的百元大钞。
那男人40岁上下,看到吴俞倒出这一堆钱财,他粗略看一下,就清楚这钱估计不下十万,他脸上的神情古怪,一边是勉力压抑的狂喜,一边还要装出担忧紧张,能不古怪吗?
“小祖宗,这是怎么搞的?”
吴俞冷眼看着那男人,淡薄的唇缓缓张开:“让这男人和我妈强制离婚,我不管你做什么手段,我要在今天天黑之前,看到离婚证!至于我的抚养权,就记在我妈下面。记住把我们的户籍搞到上海来,不能和那男人有一丝一毫的牵扯。”
“办成这些事,这些钱就都是你的了。”吴俞眼底冷芒闪动。
“好咧,小祖宗,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绝对帮你速度办好!”男人对着吴俞一个劲地弯腰哈背,恭敬把吴俞送出门外。
等吴俞走了,他嘴里骂一句:“这鬼孙子,真他妈有钱!”然后拿起座机就播了一串电话:“罗总啊,有件事情要麻烦您……”
日头西下,倦鸟回巢,外出上班的人们都团聚在一起,围在饭桌前,享受一天中最安闲的一顿饭。
吴俞背着一个破书包,双手插在裤袋子里,步履沉重地游荡在街道之上,来来往往的车辆因为天黑,开启了车灯,橘黄色的光芒时不时从他的身上扫过,他狼狈的面容也在光线下若隐若现。
他走啊走,像一只小牛埋首奔波不知疲倦……
突然一个熟悉的嗓音如微风拂面飘入他的耳里,他驻足倾听。
“当山峰没有菱角的时候,当……”那童稚的歌声如夏风吹响廊上的风铃轻响,带走了他心底黑色的雾霾。
“赵小昭——赵小昭——赵小昭——!”
他大声地喊着那路灯下在父母簇拥下拥有明朗笑容的小姑娘,他想大声告诉全世界,他心爱的姑娘,名叫赵小昭!
赵小昭听到这熟悉的叫法,立马就知道,是那个男孩子回来了。
“爸妈,等我一会儿,我给我同学送个东西。”赵小昭和爸妈解释了一句,就跑回屋里去了。
过了不一会,赵小昭拿出一个装满彩色纸鹤的透明玻璃瓶出来,她小跑几步停在了吴俞面前。
路灯正好把这两个孩子放在了不同的世界,一个光明,一个黑暗,而两人相对的足间就是那根分界线。
“吴俞,你怎么这么久没来上课?”赵小昭看着在黑暗中低着头,看不清形容的吴俞。
“家里有点事。”吴俞长时间没有喝水,嗓子有点干哑。
“奥,这样啊,喏,这是我送你的礼物,上次咬了你一口,实在对不起。”赵小昭并没有太在意他的嗓音,用她的话来说就是,他们又不熟,管他那么多干嘛!
吴俞伸手接过,然后又递过去一只橙黄色的橘子,放在赵小昭的手心里,他道:“回礼!”
赵小昭一愣,心想,这季节的橘子还都是青皮的吧,怎么有这么诱人的橘子了,但是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因为晚上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她也就没有多说,握紧橘子,对吴俞摆摆手道:“我等会还有事情,就不多说了,明天见!”
吴俞看着赵小昭像一只兔子一般欢快地跳到路灯下父母身边,头也不回地消失在远方,他一脚踏过那分界线,走进属于赵小昭的光明之中。
“明天见,赵小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