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珠,呆呆看我,也不说话。
我以为她听不懂普通话,放慢速度又说一遍。老太太仍不说话。
我泄了气,准备问别人,老太太忽然一指东边:“最东边那家!”
我道了声谢,和李盼她们告别。临走时把我的电话就给了他们。并叮嘱他们,转一圈就走。
除了李盼没人理我。
和他们告别,我一直朝东,很快来到张大彪家。
一路走来,发现村子西面靠山,所以东边的房屋还好,大部分都完整。
张大彪家没有被毁,也不知道家里还剩什么人!我走到大门口,发现大门关着,就敲了门,也不见有人开门,自己推门进去。
“有人吗?我是张涛同学,他大伯在吗?”
没有人回答我,我摸摸脑袋,又不能直接进人家家里。院子虽然旧,但打扫得很干净,看来经常有人收拾,有人住。我在院子里找了个马扎坐着,等张家人回来。
没等一会,门口就传来一阵骂骂咧咧:“他妈的许家人,欺负咱张家没人是不是,等我那家伙叫人!”
涌进来四个男人,都是二十多岁,血气方刚的。说话那人头上被砸了个口子,用手捂着伤口。
一见我,他们愣了愣,受伤那个指着我骂:“你特么怎么进来的?偷东西偷我们家了?给我打!”
剩下几个人立刻要抄棍子。
我忙说我是来找张大彪的,刚进来。
受伤那个打量我一下:“找我爸干嘛?你不是村里人,哪来的?”
我把来意一说,受伤的立马变脸:“哈,张涛?都是他姐姐,要不是那婊子逃婚,我早就娶到媳妇了,至于跟许家闹成这样?幸亏他死了,否则碰到我,看老子不打死他!”
他指着我,“你,就是你,哪儿来的回哪儿。再不走连你一起打。”
“我就是来帮张涛下葬,他是你的堂弟,你……”
“你给我滚!”受伤的男人脾气火爆,直接拎起地上的马扎朝我身上砸。
我侧身避了过去,他更加生气,嗷嗷叫着朝我冲我来,这次冲的是脑袋。他拿着带钢钉的那头打我,一马扎下去我脑袋非开瓢不可。我也有点生气,不就是带着张涛骨灰回来,我跟他可没什么过节,至于下这么狠的手吗。
他冲过来的时候,我再次避了过去,等他用过了劲儿,在他膝盖上用力一提,他嘭地跪下,半天站不起来。
其他三人一看,哗地全围了过来。
“等一下!”
这时候从门外走进来一个老头,个子不高,一嘴大黄牙。看也不看其他人,就问我,“你说涛子死了?”
我说是,“您哪位?”
“我就是张大彪!你能把涛子的尸骨送来我感激你,你刚才的话我也听见了。不过,事情可不太好办。”
我皱眉,真不明白张涛的亲戚怎么这德性。“张叔,张涛好歹是您的亲侄子,就算以前做什么不对的事情,人都已经不再了,您也就不要再计较了。他就是想回到父母身边,回到家乡,这是他最后的心愿了。”
受伤的捂着脑袋爬起来,恨恨瞪着我,“爸,别理他,涛子爱葬哪儿葬哪儿,跟咱家有啥关系?你也算把人家拉扯大,救命的恩德。可人家那点儿记得住你?逃婚的逃婚,跑出去的跑出去,哼哼,你还不是得靠我这亲儿子养老?”
“闭嘴!老子的事你莫理。”张大彪呵斥他,“你自己看看你自己的样子,哪家闺女肯嫁给你。自己不学好,就怪大妹,你也好意思?”
受伤的气哼哼地道:“我怎么啦。我张德在十里八乡也算排的上号,还不是家里穷。你没本事给我娶媳妇,就知道疼你侄子。那侄子再亲,也不是儿子。瞧瞧,不跟他短命的爹一样?他爹还留各种呢!”
张大彪气的要抽张德,张德推开他,招呼着朋友又出去了。
我一看这老头对张涛还能有点感情,就问合葬的事,说钱张涛姐姐已经出了,不过她不敢回来。
“回来干什么?在外面挺好。”张大彪摇摇头,“我当然想让孩子跟他爹他娘葬一起,可我呀,做不了主。”
“为什么?难道要罚款?”我知道很多地方土葬都要罚款,但这偏的小山村,应该不会有人来查吧。
张大彪苦笑两声,“一句两句也说不清楚。总之你要晓得,不是我不愿意,而是办不到啊。小伙子,你还是走吧,等再过一会儿,就走了了。”
“您什么意思?”
张大彪点了根烟深吸一口,“你看着天,款要下雪了。到时候封了山路谁也出不去。你快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