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七点半,倪家的早餐时间。
十三岁的倪安安坐在桌前,闷不吭声地喝着牛奶。倪爸倪妈对望一眼,前者咳嗽一声,说道:“安安,最近你在学校怎么样?功课都跟得上吧?”
“我期中考考了年级第一。”少女干巴巴道,“哦,你们俩都没去参加家长会,所以不知道。”
家长会那天正好是他们跟医生预约好的面诊时间。倪爸倪妈顿时尴尬起来,“哈,哈,我家乖女就是厉害……”
倪安安:……
倪妈暗暗瞪了倪爸一眼,小心翼翼对女儿道:“乖女,妈要告诉你一件事……”
倪安安出声打断她:“是弟弟还是妹妹?”
“啊?”倪妈很快反应过来女儿问的是胎儿的性别,“现在才一个多月,要三个月以后才知道,而且现在国家也不给鉴定孩子的性别……”哎哟我跟小孩子说这个做什么。倪妈回过神来,尴尬未消,“你……怎么猜到的?”又瞪向倪爸:是你跟女儿说我怀上了?后者无辜地眨眨眼:我啥都没说啊。
倪安安懒得看父母之间的眉眼官司,“两三个月前,电视一开播跟单独二胎有关的新闻,你们俩就坐在那看着,另外咱们家的电脑,网页上一大堆跟“单独二胎”、“高龄产妇注意事项”有关的浏览记录。还有,妈妈买了好几瓶叶酸回家,我上网查了一下它的性质和作用。最主要的是,妈妈把医院的病历本放在客厅,我打开看了。也不是每个医生的字都只有药剂师才看得懂的。”
“呵呵,呵呵。”倪爸倪妈干巴巴对笑,“乖女就是聪明。”
倪安安往嘴巴里塞面包,不语。
早餐用毕,一家人出门。倪爸开车先送倪安安到学校,小女生如往常一般对父母说“爸妈再见”,然后下车往校门走去。
“安安,”副驾上的倪妈摇下车窗探出头来,“就算妈妈再生孩子,也不会减少对你的爱,你知道的吧?”
倪安安在车门五步以外站定,微侧着头看他们的父母。倪爸右手握拳敲击自己的胸口,用口型对她说:“你是爸爸最爱的小情人哟。”
“嗯。”少女倪安安便微笑起来,年轻稚嫩的脸庞被朝阳映照着闪闪发光,她唇角的小小酒窝盛满了甜蜜。然后她往校门走去,手在背后挥了挥再一次告别。
初中生的每一天都是重复的。倪安安的上午过得很平静。下午有一场小测试,然后他们提前放了学。同桌许佳妮邀她一起去逛书城买练习册。
公车上人很多,秋末天气仍然炎热,车内热气及汗味交夹,令人感觉不舒服。幸亏从学校到书城只有30分钟的路途。
倪安安看着窗外掠过的树梢,绿意让人眼睛舒适。许佳妮则从书包里掏出自制的英语单词小卡片,时不时看一眼,在心里默写。
公车行使得很平稳,但是在车上看书眼睛还是不舒服。倪安安看了一眼身边的伙伴,并没有出声阻止她。毕竟每个人做事都有自己的想法,你不能去说服或改变他。
坐在他们前排座位的两位中年阿姨(其实只有30来岁)在交谈。
“老王家他们女儿昨天威胁要跳楼。”左手边的阿姨说道,“十一二岁的小女娃,老是想要东想要西,老王就发狠了说不给,结果嘿你猜怎么着,那女娃说你不给我就跳楼,让你痛苦一辈子。昨天老王给我打电话那个哭啊,说女儿怎么这么狠呢,知道爹妈在乎她,用自己来要挟爹妈呢。哎哟,养出这么个孩子,是我我也得哭。”
“孩子还小,不懂事。”右边的阿姨说道,“其实说起来也可怜,爸妈一直宠爱着,自己也顺心如意惯了,等以后长大出社会了,就得摔得更狠。说到底,不是亲爹妈,谁会宠着你,谁在乎你受不受伤。”
“其实就是亲爹妈也未必都在乎孩子受不受伤,有一些父母只在乎自己,孩子受伤他们也不太心疼。”身边的许佳妮突然开口说道,“如果说爸爸们拥有的爱是五分,妈妈们的也是五分,正正相加,他们能给孩子的就是十分。这样的孩子当然有资格用自己威胁父母啦。但是有一些爸爸妈妈的分数是正负抵消的,孩子没有从他们那得到足够的爱,只能自爱。”她扬扬手里的小卡片。
许佳妮的父母离婚后又各自结了婚生了孩子。所以你能想象她的生活有多尴尬。
“我爸妈去法院闹离婚的时候我研究过婚姻法、继承法,”倪安安想起许佳妮曾经这么说过,“研究”,当时她还被这个词闪了一下,“有很多保护离异子女的权利的法律条款。当时我就想估计是很多爸妈离婚后就不太管前面的孩子了,不然父母爱子女这么理所当然的事,为什么需要法律来啰啰嗦嗦地保护来保护去呢。”
“幸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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