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贝儿,这样已经够远了,还要多远?”
顾南城的脸在距离左浅的脸不到五厘米处停了下来,他低头望着她紧咬后槽牙的模样,温柔说:“我不告诉你,是因为我不想让你觉得,我是因为恢复了记忆才重新跟你在一起,我不想让你觉得,我是带着过去的记忆才决定跟你重新开始——”
“借口!”左浅盯着她距离自己太近的那张脸,这样的理由他也说得出口!
顾南城没理会她的质疑,他继续为自己解释,“左浅,我要你知道,不论我失忆一次,两次,还是三次,我都会爱上你,我对你的感情无关于过去的记忆,我只对你有感觉,即使是失忆了,我也只对你有感觉——即使一辈子不恢复记忆,我依然会毫不犹豫的爱上你。”
女人都是喜欢甜言蜜语的,左浅也不例外。即使刚刚还在生气,可是听到顾南城这么温柔而且深情的一番话,她心里的火慢慢开始散去—绪—
她微微眯了眯眼,盯着他的眼睛,她抿紧唇一言不发。
“再说了,我恢复记忆的时候我就已经开始怀疑安慕还活着,我无法告诉你,我已经正常了——”顾南城凝视着左浅的眼睛,缓缓说:“我心里想着,如果他真的没死,等他出现在你面前那一刻,你绝对会离我而去。可是如果我一直没有恢复记忆,你也许会因为我那场车祸、因为我的失忆而对我心存怜悯,你会舍不得再一次伤害我……患”
左浅静静的听着顾南城的解释,他说,他之所以不告诉她他已经恢复记忆了,只有一个原因——他想用他的失忆来博得她的怜悯,他只要她留在他身边,哪怕不是为了爱而留下,他也要她。
看着这样温柔俊美的他在她面前变得这么渺小,这么没有安全感,她的心不由为他痛了一分。
前段时间她的确对这个男人很不好,她甚至因为发现了安慕的一丁点痕迹而冷漠的将这个男人拒绝在自己门外,为此狠狠的激怒了他。再加上他看见的那些属于她和安慕的照片,还有那一本安慕的日记,作为一个男人,他会对她没有信心也是正常的吧!
也许,他真的不是有意欺骗她,他只是那个时候对她没有信心,他怕自己一旦告诉她,他恢复记忆了,她就会毫不犹豫的离开他……
“最最重要的一点,我那时候心里想着,只要我不承认我恢复记忆了,我就可以告诉自己,我们是因为爱而在一起,不是因为你把我当成了谁的替身——”
说到这儿,顾南城温柔握着左浅的下巴,凝视着她的眼睛一个字一个字的说,“你知道么,这辈子我所经历的一切痛苦都不足以跟‘替身’两个字相提并论——左浅,我多么希望从一开始那就是因为爱上了我而跟我在一起,我多么不想面对五年前那个残酷的真相,我曾经竟然只是另一个男人的影子,我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替身。”
“……”左浅眼眶濡湿,她紧咬着下唇盯着他,他似乎总有这样的本事,不管什么事儿到了他那儿,他都是理直气壮的那个。就连在道歉的时候,他都能让她觉得她才是罪恶深重的那一个,他永远都是无辜的受害者。
“左浅,我不是不想告诉你我恢复记忆了,我只是不想跟你提起五年前的事,我不想承认我只是你眼中的替身——”他温柔搂着她的肩膀,将她拥入怀中,“我们就像现在这样相处不好么,谁也不提五年前的事,谁也不去回忆那段曾经有伤、有痛、还有另一个男人夹杂在我们之间的日子,我们就当它没有存在过,这样不好么?”
顾南城利用他的口才成功将左浅洗脑,原本是他在道歉,短短的几分钟时间,他已经从被谴责、被讨伐的对象变成了脆弱的受害者,她一开始的优越感瞬间被满满的内疚和自责替代,心疼极了。
“对不起,我误会你了……”
“不是你的错,是我自私的隐瞒了这件事。早知道你会在意,我应该一早就告诉你——”
他微笑着揉揉她的长发,将她按入怀中。
在她看不见的地方,他薄唇微挑,勾起一丝迷人的笑——
宝贝儿,论心理战术,你还差了那么一截呢!呵,小傻瓜,你怎么会是我的对手——
她伸出双臂紧紧地抱着他的背,深深吸了一口气,她再一次内疚的跟他道歉:“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提过去的事了,我保证,这辈子我都不会离开你,永远不会——”
“我相信。”
*
郊区的马场。
苏宏泰年轻的时候一直喜欢赛马,所以现在虽然老了,可闲来无事的时候他还是喜欢来马场逛一逛,骑骑马,感受一下年轻时候那些快乐的时光。
饲养员殷勤的笑着将一匹棕黄色的小马牵出来,对顾南城说:“顾先生,您可有一段时间没来了!以前您每个周一定会来两三次,怎么最近都一两个月了才过来?”
顿了顿,他摸了摸小马干干净净的毛,笑着说:“瞧,它都想您了!”
一般喜欢马儿的人都会在马场挑
tang一匹自己中意的马让饲养员养着,每个月按时付费。
这匹小马就是顾南城养在这儿的——
“我也挺想它。”顾南城早已换上了一身骑马装,看了一眼油光水滑的小马,他伸手拍了拍它,笑着对饲养员说:“最近有些忙,辛苦你了——”
“应该的,就是这么长时间没有看见顾先生您,挺意外的!”饲养员对顾南城阿谀奉承的笑着,听到有人叫他,他跟顾南城道了别就先去忙了。
抚摸着小马的毛发,顾南城勾唇一笑,这段时间有了左浅,他哪儿有心情再来这些地方?跟她在一起还嫌时间不够呢,哪能浪费在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上。
以前经常来这儿,是因为他那时候跟木卿歌一起生活。
他下班了懒得直接回家面对她,因此每天下班都得跟朋友一起或是打保龄球,或是打高尔夫,或是骑马,或者去海边冲浪……总之他每个月三十天都想着法儿的在外面玩,天快黑了才会回家,每逢周末更是基本上不在家里待着。
所以,这应该也是顾玲玉喜欢左浅的原因之一。因为木卿歌在的时候,顾玲玉几乎每天都见不到顾南城的人影,现在木卿歌走了,左浅出现了,他几乎每天都会按时回家,顾玲玉能够天天看见他,自然连带着左浅也喜欢上了——
抬头望了一眼远处在跑道上驰骋的苏宏泰,顾南城利落的上马追了上去。
不一会儿,他的小马追上了苏宏泰——
回头看了一眼追上来的顾南城,苏宏泰笑眯眯的拉了拉缰绳让马儿停止奔跑,慢慢的在跑道上悠闲地走。顾南城也拉着缰绳让小马停了下来,父子俩并肩骑着马在跑道上散步——
“今天怎么想起陪我来这儿了?”苏宏泰今天一直很兴奋,难得顾南城主动约他出来散心,他认为,这是父子关系在一点一点拉近的最好表现,因此整个人都有些小激动。
顾南城侧眸看着苏宏泰,勾唇温柔一笑,“有些事儿想跟您谈谈——”
“哦?”苏宏泰好奇的望着顾南城,值得这小子这么大费周章的约他出来,一定是什么特别重要的事!
“关于我初恋的事。”
顾南城缓缓说完,这才侧眸看着苏宏泰,等着看苏宏泰的反应。
苏宏泰诧异的望着顾南城,他一直以为儿媳妇木卿歌就是顾南城的初恋,因为在木卿歌之前,他从未听说顾南城和别的女孩儿来往过。现在听到顾南城说起初恋这两个字,苏宏泰顿时明白了,原来在儿媳妇木卿歌的前面,还曾经有一个走进了顾南城心里的女孩儿——
只是,顾南城和那个女孩儿一定是秘密在一起的,所以他这个父亲才一直不知道。
在苏宏泰慈祥的笑容里,顾南城收回目光望着远处重峦叠嶂的山脉,整理了一下思绪,顾南城缓缓说,“我和她是在五年前认识的,您应该很清楚,那时候的我是个刚刚留学回国的年轻小子,我拒绝了您给我的公司和一笔巨款,进了一个全国五百强的公司自食其力。早在那时候求职者之间的竞争就已经很激烈,我虽然空有一张留学归来的文凭,可是也得从底层做起,成为了一名平凡的小职员。”
顾南城侧眸看着苏宏泰,弯唇一笑,“我穿着高仿的西装,混迹于一帮碌碌无为的小职员里,那时候的我空有一腔热血,却无用武之地,刚毕业的我甚至没有任何东西。金钱,地位,权力,我什么都没有,在任何人眼中,我都只是一个平凡得一块广告牌砸下来都能砸死十个八个的普通白领。”
“偏偏那么巧,我遇上了她。她明明是个身价近百万的女强人,却隐瞒了自己的富有,主动追我,后来又陪着我吃了一年的苦……”顾南城嘴角都是迷人的笑,他深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享受着阳光的照射,不由得想起了自己和左浅的第一次相遇。
也许左浅自己都不知道,其实在她追他之前,他们曾经在医院见过面,只不过那时候他因为工作劳累眼睛出了点小毛病,戴上了一副墨镜,所以她对他毫无印象——
……
五年前——
A市第一人民医院。
前几天顾玲玉就说身体有些不舒服,总觉得心慌,没来由的心绞痛。那天正好顾南城眼睛有些不舒服,跟公司请了假,所以正好可以陪她一起去医院看看。
经过长达半个小时的排队挂号,顾南城终于拿到了号,扶着顾玲玉一同上了心外科的专家办公室。
长廊上看不见一个人,因为将近中午时分,所以医生们都去食堂吃饭了。顾南城看了一眼安静的长廊,侧眸对顾玲玉说:“妈,医生好像不在,我们可能得等一会儿了——”
“没关系,我一个人在这儿就行了,你该忙啥忙啥去,不用陪我。”顾玲玉拍着顾南城的手背温和的笑,抬头看着顾南城鼻梁上那副墨镜,她的心就止不住疼。最近顾南城的工作量蛮大的,这不,连续熬夜熬了一个礼拜,眼睛不知道怎么感染了,医生这才嘱咐他戴上墨镜,以防传染其他人——
看着儿子为了事业打拼得这么辛苦,她实在不希望自己成为他的累赘。
顾南城弯起嘴角轻笑着对顾玲玉说:“妈您又忘了,我今天请了半天假,可以一直陪着您。”
顾玲玉这才想起这事儿,连说自己老糊涂了。
母子俩一边说话一边来到了挂着心外科牌子的诊区,顾南城刚刚扶着顾玲玉坐下,便听见里面传来了苦苦的哀求声——
“宋医生,我求求您了,您就同意我出院吧!”
偌大的办公室里,一个中年男人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泪流满面的央求面前这个穿着白大褂的宋医生。宋医生见男人跪下了,他一惊,慌忙站起来试图搀扶男人站起来,可是男人却说什么也不起来,一个劲的央求,“宋医生,求求你让我出院,我不治了……”
“吴大叔,你先起来,有什么话起来咱们慢慢说——”宋医生急了,要是让其他人看见一个患者给他跪下了,还不知道会闹出什么样的新闻呢!一个做医生的,最怕的就是被人查到受贿和医疗事故,万一被人大做文章,认定是他手术出了问题,这可怎么得了!
被称作吴大叔的男人摇着头哀求,“不,宋医生您不答应我出院,我死都不起来……”
宋医生看着说什么也不站起来的吴大叔,不由有些恼了,“大叔你这是做什么!你这是逼着我签字让你出院么?你要知道,你现在的情况很危险,不住院治疗随时都有可能会被死神夺去生命,你得留院观察,等到合适的时候做手术才行!”
吴大叔摇摇头,执拗的抓着宋医生的胳膊央求,“我自己的身体情况我自己清楚,即使做了手术,也活不了多长时间了,宋医生,您就让我出院吧,只有您签字让我出院,我才能拿着住院单找单位报销百分之四十的医药费啊!如果您不签字,我……我就不能找单位拿钱了!”
宋医生被吴大叔的话惹恼了,气得不说话!
他就没见过这么不要命的人,明知道自己身体有多危险,可是怎么劝都不肯住院,到时候出了事恐怕家属又得找医院的麻烦,一定会找人闹,说什么他们这些做医生的明知道病人不能出院还签字让病人出院,到时候什么罪过都得他这个主刀医生来承担,这不是坑人么!
顾南城和顾玲玉安静的听着办公室里的对话,正在这个时候,走廊另一头传来清脆的脚步声。
顾南城扶了扶墨镜,侧眸看去,只见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年轻女人一脸淡漠的朝这边走来,一只手插在白大褂的兜里,另一只手扯下头上绿色的无尘帽,当她摘下帽子的一霎那,黑亮的长发纷飞,凌乱的美配上她一脸的苍白,病态中显出一种别样的美。
看得出,这个美女医生刚刚做完手术,这是刚从手术室里出来。
她将无尘帽扔进过道一旁的垃圾箱,然后大步朝办公室这边走来。顾南城站起身,正准备询问她是不是今天的专家号郑伶俐,她却旁若无人的转过身拧开了办公室的门——
顾南城瞳孔微缩,从这个美女医生苍白的脸上他依稀能看出这个医生有什么急事,所以他便没有打扰她,重新坐了下来。
办公室的门推开,宋医生惊讶地望着突然出现在这里的左浅,愣住了——
“左医生?你不是去做市|长大人他岳父的手术了么?怎么来这儿了?”
左浅低头看着跪在地上的可怜人,她秀气的眉头轻蹙,抬头凝视着宋医生,淡淡笑着说:“我来这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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