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进京

原因很简单，纵然是群星闪耀，也难掩朗月光辉，在掌门秋水上人的盛名下，这些大人物们怎么也想不起骄傲二字该如何书写，更想不起反抗两个字是什么笔画，一个个无不乖乖地俯首听命，莫敢不从。

    这秋水上人有多厉害，听他的别号“两榜上人”就知道。

    两榜，一名“凌烟榜”，这榜单有个来历，六合之门打开之前，人界最后一个盛世大唐皇朝为表彰有功之臣特地修建了凌烟阁，把大功臣们的画像悬挂其上，作为当时的最高荣誉。在六合之门打开之后，三界互通的千年岁月里，人界一面强烈地崇拜着仙魔两界的强大，一面又无限追忆自身昔日的辉煌岁月，所以事事爱效仿汉唐两朝。

    他们在京城的中轴线上，一端建立了皇宫，一端重建了凌烟阁。楼高千尺，分十二层，对人界有功者，按功绩大小，可挂画像于其中，功劳越大者，挂像的层数越高。此楼气势恢宏，有容乃大，入阁者既有安邦文臣、定国武将，亦有诗文传天下的墨客、绝世名画的画师、神兵利器的铸师、破荒为田的开垦者、倾世歌舞的艺人……地不分南北、人不分贵贱，但凡为人界造大福祉者皆可挂像其中。

    看起来此楼涵盖范围很宏大，但标准却是异常严苛，入选者无不代表者某个领域的至尊至强，而“大福祉”三字又岂是寻常功绩担当得起，是以千余年来，楼上也不过才挂了九十一幅画像。譬如虎候，在三界总决战中，他亲率虎扑营在天山山腹中，拼死打通了前往魔界黑涯的秘道，奠定了胜局，以这样的泼天战功，也不过才登上了第十层而已，离这顶楼还差上了两层。

    由此可想象，凌烟阁顶层是个多么传奇的所在，那千尺高楼的顶端，是人界离天最近的地方，离日月之光最近的地方，连万里云海都萦绕在它的脚下，但偌大一层楼，只孤零零的挂着三幅画像，其中一幅就是秋水上人。

    两榜，另一榜名“江山榜”，原名“侠客榜”，历史也是源远流长，从人类第一次拿起粗陋武器起直到清修盛行的时代，横亘了整个以武犯禁的岁月，这是一个代表人界至强之人的排名榜，不分国界，不辨善恶，不问功绩，只看修为。这是一个崇尚力量的榜单，而世人对强者都有一种天然的崇敬，使得这上面的每一个名字都闪耀着烨烨的光辉，接受着众生景仰。

    侠客榜，自出世以来，三年一换，每一个名次的更迭后面，都闪烁着令人眼花缭乱的刀光剑影，埋藏着被无数关于剑、佳人、财宝、恩怨、奇遇……的故事，在说书先生的嘴里，红牌姑娘的舞里，街头琴师的弦上，雪白或发黄的书页里……反反复复地流传。

    直到开元三年，天地间突然停止了元气流通，清修路断，各人的修为再无精进的可能，侠客榜死寂，名次再无更迭。当年榜上的前七名，名字相连正好是两句脍炙人口却又风牛马不相及的的唐诗“春江潮水连海平，巴山夜雨涨秋池”，是以，侠客榜取诗中字，更名为“江山榜”，此两句诗中，有秋水上人的名号。

    凌烟榜和江山榜，一在朝一在野，一表彰功绩一崇尚力量，一包容百家一专精一道，一鲜活一死寂，活榜令人热血沸腾，死榜让人唏嘘古今。风雨如晦，沉浮兴衰尽在两榜，两榜屹立千百年，能入单榜前十者，是稀世大才！能两榜皆有名者，是凤毛麟角！能在两榜皆入最高阶者，古往今来只有一人，那就是独一无二的天罡门门主秋水上人，只有他才有资格被称为“两榜上人”！

    名声越重，越身不属己，开元三年后，江山榜上的人物尽退，或作富家翁，或为山林客，或遨游四海，或受权贵供奉，唯有这秋水上人，不官不民，不贵不贱，不入朝不退隐，解散了清修第一门派天罡门后，创建起人界第一学院琼林学院，恢复了俗家姓名孟崖秋，再不提两榜上人的名号，现在的称谓是“院尊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