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爷摸了摸自己满头的白发,转动轮椅来到程然诺面前的书架旁,笑眯眯地说:“那诺诺,咱们聊聊危钰的事情吧?”
程然诺瞟了一眼厨房里的危钰,此刻他正在专注品尝汤的味道,程然诺扭过头面对老爷爷疑惑地问:“危钰的什么事情?”
爷爷瞥了一眼危钰,忽然收敛一贯和蔼的笑容,悄悄朝程然诺低声道:“走,咱们去别的地方说。”
程然诺按照爷爷的要求,推着他的轮椅来到了收藏室,程然诺来过这里很多次,此处陈列着各式各样的古董,在时光的雕刻下成排的古董呈现出一种前所未有的静默,却在安静中诉说着岁月的流失。
“诺诺,危钰这孩子从小就和这些老玩意打交道,有时候可能会迂腐、冥顽不灵,希望你能多多包涵他。”爷爷一边指着屋内琳琅满目的展品,一边握着程然诺的手意味深长地说。
程然诺微微一笑,点了点头,虽然危钰的身体里装载着前世的思想,但这个当爷爷的也真是够了解危钰的。
鬓发如银的老爷爷一改亲切的笑容,而是握着程然诺的手郑重其事地说:“孩子,你是不知道危钰的经历,他从出生起就和别的孩子不一样。他很聪明,但很少说话,有时候冷静的可怕。他父母很早就过世了,一直是我在照顾他,但他根本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他和他父亲一样痴迷古董,有时候甚至总说些莫名其妙的话,好像他一直都活在千年前一样。”
程然诺点头表示理解,这种感受就像当初她能看见别人的前世,而旁人都视她如怪物一般。
老爷爷说到伤心时,用手背轻轻抹了抹眼睛,继续道:“尤其是十四年前那块玉坠丢了之后,他的病就更加严重了,他不止是沉迷于古物,更有时神志不清,痴痴傻傻的非要去找那个人,我逼他看了很多的心理医生,尽管后来他说没事,但我感觉他分明还是要去找什么前世的那个女子……”
程然诺忽然打断道:“等下,您说十四年前他丢了块玉坠,什么玉坠?”
老爷爷一怔,“就是个不知道用什么玉做成的破坠子,那时候我在国外,也不知道他爸从哪个鬼窟窿里淘来的,反正从他出生起就一直贴身戴着。后来他爸妈过世了,就由我来照顾他,可十四年前他莫名其妙,非要去找那个玉坠的来源,我腿脚又不方便,只好让他自己去了,谁知道居然把那个宝贝似的玉坠丢了。”
程然诺不由好奇地追问:“那个玉坠长什么样?”
爷爷眯着眼睛想了半晌,才喃喃道:“是个什么样啊?这,这都过去十多年了,真要我想,我还一时想不起来了呢。”
程然诺怔了下,忽像想到了什么,急忙追问道:“是蝴蝶,破茧而出的蝴蝶对吗?”
爷爷皱眉想了想,“可能是个扑楞蛾子吧,也可能是个蜻蜓、蜜蜂、甲壳虫、七星瓢虫、小鸟、老鹰……”
程然诺听到爷爷不确定的描述,不由挑了挑眉,“额,爷爷,到底是个什么呀?”
“哎呦,不行不行,实在想不起来啦,反正就是个会飞的玩意,也可能不会飞吧,会爬,也可能不会爬吧……”爷爷摇摇头,似乎当真想不起来了。此时门外恰好响起危钰清朗的声音,“吃饭了。”
程然诺心里仍有着些许的疑虑,她本想继续方才的话题,可一看到满桌的佳肴和微笑的危钰,这样的美食美色之相,她竟将诸多疑问瞬间抛诸脑后。
危钰做的菜虽然样式极多,但分量都很少,而且他又追求造型艺术,无论荤素都在色彩和摆盘上下足了功夫,几乎每一道菜都色形华贵,造型古雅得如同珠光宝气的珍品,再放于精美的瓷盘内,且不论扑鼻的清香,单看样子就已令人垂涎欲滴。
程然诺在爷爷面前也不好意思甩开腮帮子胡吃海喝,只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故作矜持的慢慢品尝,“嗯,这个羊肉好鲜啊,嗯……这个鸡肉怎么做得这么嫩?”几乎危钰做的每一道菜都浓郁浑厚、色艳肉香,甚至很普通的东坡肉也丝毫不会发腻,反而含在口中鲜香无比,浓厚滑润得妙不可言。连寻常的虾球也极富弹性,金黄亮丽的虾球,一口咬上去却是外酥里嫩,软糯中除了香还是香。
程然诺只觉满口醇郁鲜美,一小碗米饭很快就被她挖了干净,她捧着小碗正欲去厨房里,却不料爷爷慌忙转动轮椅过去,满脸热情地接过她的碗筷,“不用刷不用刷,等会让危钰来!”
“不是,我……”程然诺端着碗哭笑不得,但爷爷却一个劲地抢了过来,“没事,好姑娘,放着吧,真不用刷。”
“我,我其实……”程然诺实在不好意思说,其实自己只是想再吃一碗啊,一碗啊!
夜里程然诺揉着饿扁的小肚子,正要偷偷溜出去觅食,刚一开门却瞧见危钰正站在门口,“吓死我了,你干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