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氏看了看在旁边端坐着的崔嘉因和崔嘉善,还是有些顾虑。这些污秽事,还是不要叫孩子们知晓吧?
郑老太太看了她一眼,便知道卢氏心里在想什么,无非是疼惜孩子,怕孩子知道了心里害怕,又想着将来嫁人什么都不懂,会吃亏,正左右为难呢!这大抵是天下做母亲的心结吧。
她对卢氏说:“无妨,她们总归是要嫁人的,哪能一辈子待在崔府里头当姑娘。”
“早些让她们知道这些也好,也好知道嫁了人过得是个什么日子。这可不比做姑娘的时候,处处有母亲有祖母在前头挡着,若是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事情都看不清楚,嫁出去也是个薄命的。”
卢氏心中一凛,也不反驳了。
她从乍闻丑事的震惊中缓过神来,恢复了往日崔氏主母从容不迫的仪态,徐徐道:“这事儿论起来,我们崔家是深受其害,一个不检点的媳妇会让多少人嘲笑我们崔家这自不必提,府里头四个小的还没许人家,老爷和哥儿们的仕途经济也会受到影响。”
“这些也便罢了,但崔家祖辈百年积累下的清名不容玷污,此事还是不宜闹大。”
“况且只有善姐儿一个人看见了,万一曲氏狡辩,那究竟是作数还是不作数呢?若是不作数,岂不打草惊蛇?以曲氏的心胸,没得平白害了二弟妹和善姐儿。”
“依媳妇之见,不若徐徐图之。待曲氏自投罗网后,想怎么处置还不是崔家的事?”
“曲氏到底是不能留了……即便送到家庙里头去,也难保她不会故态复萌,到时候丢的还是崔家的脸。若是不幸事情闹大了,索性休弃了便是。这原本就是曲氏家风不正,传到外头去,顶多也就说崔家管教媳妇不当。”
”况且……媳妇冷眼瞧着,那曲家也不是个良善的,贪图小利惯了的人家,难不成还会为了一个丢了家族脸面的出嫁女舍了嫡亲孙子的前程吗?无论如何,到头来也不过一个‘死’字。”
明明是在说一件关于别人性命的事,卢氏却说得那么随意,仿佛不过捏死一只蝼蚁一般。崔嘉善哆嗦了一下,有些不能接受向来温和的大伯母,会有这样狠辣的一面。
崔嘉因感受到了崔嘉善的惶恐,但她只是安抚地冲崔嘉善一笑,便没了动作。卢氏的法子对她来说并不陌生,可以说,世家里头出了这样的丑事,“死”是最简单最无后顾之忧的法子。
她毕竟不是真正的孩子,芯子还是大人,她深知对敌人的仁慈便是对自己的残忍。前世崔家的遭遇,让她明白养虎为患最是可怕,那些养不熟的白眼狼,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冲上来咬死你。
她能理解崔嘉善的恐惧,却并不觉得这样是对的。享了多少荣华,便要担起多大的责任。若是连当断则断都做不到的话,无论她怎么帮,崔嘉善都免不了走前世的老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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