澈公子看她的精气神儿的确是好了一些,淡淡道,“那个时候,先皇还在世。”
不明不白地说了这么一句。
安潇潇觉得自己的脑子有些不够用。
待看到了他起身挑帘子出去,又缓了一会儿,才想明白了。
那个时候,先皇还在世,所以,宋淑妃,也只是一个皇子侧妃的身分。
不过,那个时候,父亲就已经是皇上的人了?
怎么想,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呢。
“那个时候,先太子已殁。先皇纵然在世,可是面对着几位皇子争权夺势的局面,也是无力阻止。最终,才爆发了众王的夺嫡之乱。”
澈公子再回来时,手上又多了一个极为精致的小碗儿。
外面是描金的牡丹,碗里传来了阵阵的香气。
“这又是什么?”
“我煮粥之前,刚好注意到膳房里有鸡肉,我知道你现在吃不得荤腥,对你的胃不好。所以就只是取了一小块儿,熬了汤。我端粥过来的时候,嘱咐九月在一旁看着。”
所以说,这是一碗鸡汤?
“来,尝尝看。我加了些姜和果酒,可以去腻。”
安潇潇只觉得自己的脸颊有些发烫。
刚刚明明还是在讨论着十几年前的旧事呢,怎么突然就又提到了这个鸡汤?
“一会儿凉了,可能就会有腥气了,现在喝刚刚好。”
安潇潇抿了抿唇,他突然对自己这么好,会不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不自在地抽了抽唇角,最终还是没能拒绝他,又喝了一碗鸡汤。
正如他所说,味道鲜美,而且不腻。
“你,你深夜来此,就只是为了喂我吃东西?”
安潇潇问完之后,就觉得自己的脑子有些不够用了。
真是蠢到了极点。
怎么能问这种问题呢?
多尴尬!
不想,安潇潇自己以后遮面,做窘迫状,可是对面的澈公子,却是一脸的淡然。
“我本来不想来的。”
清清冷冷的一句,顿时就让安潇潇有一种生无可恋的感觉了。
果然,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种感觉,真不怎么好受。
早知道,她就不该问这种白痴问题的。
“可是我怎么也没想到,你倒是好本事,自魔凉山出来到现在,也不过才半月有余,你就能将自己给折腾成了这样!这种作死的本事,我也是服了。”
向来寡言的澈公子,竟然一口气说了这么一大段话,也委实难得。
而安潇潇则是一脸悲愤又尴尬的样子,那欲扑上去咬死他的样子,还真是看起来很可爱。
“我怎么就作死了?”
安潇潇想要为自己辩解,可是又觉得似乎是有些苍白无力。
可能是因为自己之前的确是有太多的因素没有考虑到,所以才会有些心虚了。
现在面对澈公子,她总觉得自己心脏的某一处,跳得有些过快了。
澈公子看着她脸红又气恼的样子,竟然心情极好地笑了出来。
“潇潇,我以为许多事情,我不说,你也是明白的。可是你到底还是让我失望了。”
安潇潇身形微僵,似乎是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看着她一脸茫然的样子,澈公子脸上的寒气,似乎是又重了些。
“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能完全地信任我。潇潇,我说过,只要有我在,我定然是会护着你。可是这句话,你却是从未真正地信过。不是吗?”
这话,听起来是在指控她。
安潇潇的心底有些不太自在。
扭动了一下身子,然后让自己换了换姿势,借此来考虑一下,自己应该怎么说。
“我没有不信任你。”
说完,又觉得这句实在是没有什么说服力。
“我只是觉得,这是我自己的事。再说了,我是巫族血脉这件事,就算是跟你说了,就能解决吗?有用吗?”
安潇潇低头自顾自地说着,丝毫没有注意到一旁的某人,脸色是一黑再黑。
“清流,我以为,当初我同意了让你与我同行,就已经是默认了我们之间相互信任的这样一种关系的。”
一声清流,叫得澈公子的心底都快酥了。
至于她是不是不信任自己,是不是还要嫁给乌昊辰为妻,是不是与李庭希纠缠不清等等。
这些已经统统不是问题了。
只要她这样软软地叫了一声清流,就已经让某人的骨头都快酥了。
哪里还有那个闲心去生气?
不过,嘴上,还是要强硬一些的。
“回来之后,我见李庭希与你走地越来越近,而你却丝毫没有半分的排斥之意,你到底想要如何?”
显然,此时的责问,已经少了许多的怒气和冰寒。
安潇潇抿抿唇,“他是我的朋友,我嫁给谁,跟他有关系吗?”
说完,还极其无辜地眨了眨眼。
那样子似乎就是在说,澈公子,你这醋吃得是不是也太莫名其妙了?
某人的脸色黑如锅底,“你当他是朋友,他当你是什么?”
一句话,又成功地让安潇潇愣住了。
想到了之前李庭希的话,再想想自己八岁那年的记忆,安潇潇顿时就有些头疼了。
“算了,反正我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了。他爱怎么想那是他的事情了。我还能住进他的脑子里?由着他去想吧。”
一副我问心无愧的样子,还真是让澈公子看了火大!
这丫头,从来都不知道,一个男人一旦真的对一个女人动了心之后,会有多么强的占有欲和爆发力。
澈公子有些无奈地抚额,轻叹一声,“我到底是看上了一个怎样的女人呀!”
安潇潇一怔,旋即火大,“你这是什么表情?看上本小姐,你很吃亏吗?”
话落,屋内顿时就静若无人一般,只听得两人极其轻微的呼吸声,以及,外面似乎是有人栽了一跤的狼狈声。
屋外的安子轩一个没站稳,险些摔倒。
若不是幸好有七月在,及时扶了他一把,估计这会儿就已经是和大地来一个亲密接触了。
而安潇潇则是在话一出口之后,眼珠子急转,然后无比尴尬地转了脸,以后脑勺对着澈公子,那样子,真是要多悲催,有多悲催。
澈公子则是很好心地笑了,这么长时间了,总算是能真正地松一口气了。
“你先歇着吧,明日我再过来。”
安潇潇没吭声。
实在是没脸说话了。
她刚刚怎么能说出那样露骨的话来?
问题是,这个澈公子明明就是占了她的便宜,怎么反倒是一点儿表示也没说,就这样走了?
这是什么情况?
等到她意识到自己吃了亏的时候,屋子里的人影,早已换成了安子轩。
只见安子轩一脸怒其不争的样子,伸手指着她,恨不能把她给塞进了地缝里。
安潇潇自己也知道刚刚有多丢脸,干脆就乖乖地垂着头,一副任他骂的样子。
“你说让我说你什么好?你这丫头怎么就这么不矜持呢?这刚吃了一碗粥,就敢说这种话了,这要是吃地再多些,是不是就能直接跟人家走了?”
安子轩也是被气懵了。
自己疼了十几年的妹妹,就这么大大咧咧地说出那等话来。
实在是让他这个当哥哥的有些心酸。
特别是,自己想了那么多法子让她吃东西,都没辙。
结果这个澈公子一来,就只是那么随便地煮了一碗粥,她就吃了?
这是什么毛病?
这到底是她说的什么厌食症,还是相思病了?
七月看着小姐被训得连头都不敢抬,纵然是心疼,可是面对公子的怒气,也只能是干摇头了。
“你说说,我怎么就有你这么个妹妹?啊?你,你简直就是气死我了。”
安子轩气得都不知道应该用什么话来形容了。
两只手背在了身后,不停地在屋子里头走来走去,那样子,还真是气急败坏。
安潇潇的嘴角抽了抽,这个时候她敢搭腔,是不是会被揍?
想了想,还是默默地滑了下去,然后一声不吭地躺在了枕头上,就这么面朝里躺着,一动不动。
“不就是给你煮了一碗粥吗?你至于吗?小时候我没带你下池塘里摸过鱼吗?没带你上树摘果子吗?”
安子轩气得不轻,还在不停地发着怨言。
“我以前背着你上山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这么感动过?敢情那钟离澈是你心尖儿上的人了,你哥哥我就是你脚底下的泥了?”
一旁的七月听了,使劲憋着,真怕自己能憋出内伤来。
在外面没进来的九月,则是无声地笑着,好在自己聪明,站在了外面。
安子轩又数落了一番之后,见安潇潇一直没反应,上前两步,仔细一看,这丫头竟然睡着了!
听着她轻柔又绵长的呼吸声,安子轩真是气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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