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是无边无际的黑。可她为什么能看清黑暗中的一切?天骤然放亮,光线刺目,刺得她睁不开眼,她想逃,逃出这不属于她的光,她本该属于黑暗。
上天似乎听到了她的祈祷,黑暗又回来了。她缓缓睁眼,却愕然发现世界还是亮的,只有……只有,她所处的地方是黑暗的。
她成了一片影子,韩悦的影子,淳于永曦的影子。
她没有任何的表情,一点点的惊讶、害怕都不曾有过。她的心如一潭死水。她只是在想:原来是从那时,我恋上了黑暗。
十七岁的光阴如老式电影般在她面前播放,诺大的电影院只有她一人,沉默地看着那些片段。看着自己如一个小丑,自以为是地在人前表演,出进百丑,以为能换来一阵欢笑,没想到换来得只是一阵嘲讽……她对自己的嘲讽。
电影进入尾声,她看到自己的心在枯萎,在腐烂,在发臭。
梦醒,浅印一怔怔地望着天花板,良久,她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浑浊的气。在寂静的夜里,愈显突兀。开灯,伸手去抓床边的闹钟。
oh,no,凌晨00:30
浅印一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她知道,今天,又要失眠了。突然间,她安静下来,有些神经质地开始打量起自己细滑、白嫩的手。
一双如此完美的手,跟白天是丑小鸭的她如此格格不入,如此的讽刺。“靠。”她低低地咒骂一声。早知道,当初训练就不那么猛了,害得自己的双手弄了一层又一层的茧,整双手哪像一个二十一世纪女性的手?!最后,还是那个什么事都力求完美的混蛋百般嫌弃的眼神下,把她整双手的茧给处理掉了。并且把她的手处理的如此的如此……这究竟算好事,还是坏事?
清伊学院,头顶着贵族学校的标志,本质就是个土豪。瞧,宿舍,一间一百平米,三室一厅没厨房,并处在繁华路段。
浅印一踢沓着拖鞋,梦游似的走出了房间,完全没意识到自己顶着一窝乱糟糟的头发,脸色苍白,衬的嘴唇更为红艳,根本一女鬼造型。
明明没有困意,她却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哈欠,睡眼迷蒙中看见韩以优正蜷缩在沙发一角,拿着她的笔记本电脑,戴着耳机,整个人神经紧绷,平日里会发光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盯住屏幕。
“你干嘛呢?”浅印一问了一句。不过,韩以优显然没听见。浅印一上前,随意地拍拍她的肩。
“啊~~”韩以优惊叫着从沙发上跳起来,看见浅印一的脸后,直接摔地上了,倒是她的电脑平稳地落在了沙发上,她一把扯掉耳机,“人吓人,吓死人,我看鬼片呢,我差点也变成鬼了。”
“也?”浅印一敏感地抓住了她话中怪异的词。韩以优顺手拿起一面镜子,“你自己看。”
“呃……好吧,”浅印一抹掉被自己吓出的汗,“你怎么不去你房间里看?”
“客厅里比较有气氛。”韩以优无视掉她的一脸黑线,继续道:“一开始,我姐也被我吓了好几回。习惯就好。”
“那行,你继续看。”浅印一倒了杯温水,欲要往回走。没想到,韩以优冷不丁来了句,“听说,上次蓝沁羽和淳于永辰吵架是你调节的,你怎么办到的?告诉我吧!……别说,‘你猜’两字,我会抓狂的。”
浅印一想起,两个月前,她把两个伤痕累累、一言不发的人带出来后,遭到了全体八卦人士的炮轰,结果都被她用“你猜”两字挡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