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摆放着一台颇有商务风范的笔记本电脑,一叠厚厚的白纸,还有一杯白水。
听到声响,他转过头来,看向了头发还有些湿漉漉的她。
于是轻声一笑:“大小姐,没有人告诉过你最好不要在洗过澡后进男人的房间吗?”
温苌昀一愣,有些戒备地看着他:“你的意思是说,你是狼吗?”
他耸耸肩:“偶尔是。”
于是陆霁笙站起身,径直朝着她走了过来。
“你……你干什么?”
孤男寡女,深更半夜,同处一室……这真是叫天不灵,叫地不应的境地啊。
她稍稍向后退了两步。
对方的步伐依旧没有停下,也没有回答她,只是擒着一丝笑意,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愈缩愈短。
在走到她身前的时候,她侧过头,闭上了眼睛。鼻中再一次充斥起了他身上清新的香气。
这种时候,也只能……宁死不屈了。
三秒后,头顶上传来一声轻笑,仿佛觉得她这番反应格外有趣似的。随之而来的,并不是她预想之中的粗暴动作,而是一只大手的触感,在她的脑袋上轻轻摸了摸,很快收了回去,随即,响起了走远的脚步声。
她赶忙睁开眼,回过头去。
陆霁笙只在她面前待了一小会儿,然后就绕过了她,走到床边的柜前,从抽屉中拿出另一叠白纸来。
“你……”
“这是一些文件,你坐着看看吧,我去储藏室里拿点东西。”
哦,原来只是拿文件而已。她摸了摸鼻子。
“储藏室?你在我家储藏室还藏了宝贝了?”
陆霁笙点点头:“温大小姐帮了我这么大一个忙,甚至为此还被温伯父责骂,我不做点什么好好感谢一番,岂不是显得太不人道了吗?”
她在他说话的时间里,已经慢慢走了过去,接过那叠有些重量的纸张,便朝着他努了努嘴:“算你还有良心,那你去吧,不过我的要求可是很高的,要是送的东西太次的话,我可不要。”
他当然知道,于是又笑着摸了摸她的头,走了出去。
温苌昀反射性地“喂”了一声,连忙捂着自己的头顶,瞪着对方远去的背影。
这人真是——摸头还摸上瘾了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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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温苌昀看到陆霁笙再一次回到房间、手上所拿的那一堆东西时,她只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傻太天真。
陆霁笙会那么好心又善良地专门为了感谢自己而送上一个宝贵的礼物给她?
答案是。
她手中还拿着看到一半的文件资料,眼睛直愣愣地看着他手中的木架、画板与水彩笔,只觉得自己此刻的嘴“o”得一定能塞下一个鸡蛋。
“……这些是什么?”
陆霁笙小心翼翼地放好了那几个体积大一些的东西,看着她:“这不是很明显吗?”
她再次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瞅了一遍那些东西:“你……要画画?”
“如你所见。”他不曾否认。
“你要给我画画?”她不可置信。
“这很难猜?”
不不不,这不是难不难猜的问题。
现在的重点是——
“你在相亲的时候不是说,你最讨厌绘画了吗?”
这可令她印象十分深刻,她栽就栽在这可恶的“喜欢绘画”上面的。
陆霁笙闻言,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大小姐记挂着那件事啊,当时我也不过是为了配合大小姐的说辞罢了。既然大小姐都可以讨厌绘画,我为何不可?”
言下之意是,你既然哄骗我,我也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
“你……你……”
没想到——
还以为是在相亲那一天的时候遭了道,结果如今想来,他的反侦察,他的说辞,他的一切后续动作——这一切,竟都是在她最初查探他的信息时,就早已被设计好的。
她确实不讨厌绘画,偶尔也会看看一些画报。
那他——
“这么说来,你是喜欢绘画的?所以你在英国时在选择了绘画专业?”
她当时还奇怪呢,一个讨厌绘画的人,怎么可能跑去选修这个专业呢。
说到这里,陆霁笙的眼光不经意地沉了沉。
“是的。”
上天作证,她现在内心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揪掉这只臭狐狸的尾巴。
当然,理想是丰满的,现实却很骨感。
在找不到对方的尾巴,又打不过对方的情况下,她只好瞪着眼睛,气鼓鼓地看着他。
陆霁笙继续视若无睹地放置着他的工具,等摆放和准备好了,才堪堪停下来。
“大小姐?”
“干嘛!”
“你难道就想让我画你现在这个表情吗?”
她心一横,说道:“你就这么画吧,我能瞪你瞪到天荒地老!”
对方闻言一笑,摇了摇头,不再劝说,竟直接拿了画笔,开始在画板后边忙碌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