腔里止不住地狂跳起来:“你你你,忽然换衣服干什么?”
罗疏不理他,伸出食指往唇间比了比,示意他噤声,随后又挨到捕快身旁,与他悄悄耳语了几句。
齐梦麟就这样被他们抛在身后,顿时觉得无比落寞。
三人埋伏了大约有半个时辰,便发现先前那两个小乞丐又撑着船出现在了河中央,小船来来回回转悠了几次,最后终于解除了戒备,再次缓缓地停泊在了岸边。
又过了约莫一刻钟,三人远远地就看见两个老乞丐向河边走来。那两个老乞丐衣衫褴褛,面容狞恶,一看就不像良善之辈。小乞丐一看见师父走来,立刻讨好地招呼着,似乎没敢说出方才的经历,只等两个老乞丐跳上船后,便撑起竹篙准备离开。
这时罗疏便抱着一把凉伞钻出了芦苇荡,撑开伞往前小跑了两步,向那船上高声喊道:“船家稍等,劳烦载奴家渡河!”
齐梦麟顿时傻眼,蹲在芦苇荡里不敢出声。
那箬包船上的乞丐听见了罗疏的呼唤,这时齐刷刷回过头来张望。罗疏将脸藏在凉伞的阴影里,尽量不使小乞丐起疑,好在之前那两个小乞丐只顾和齐梦麟说话,后来又忙着逃跑,所以并没有将齐梦麟的三个同伴认清,此刻也根本认不出乔装改扮的罗疏。
“敢问几位艄公,奴家正想渡河,却不知搭您的船要多少钱?”罗疏甜甜一笑,准备与那两个老乞丐讨价还价,尽量拖延时间。
不料那两个老乞丐也是老奸巨猾之辈,这时竟笑笑说道:“小娘子想要渡河,就上船吧。举手之劳而已,哪要什么钱?”
“哎,白搭您的船,可怎么好意思呢?”罗疏心中一沉,脸上却不改笑意。
“老身也不敢勉强小娘子,我们正急着过河,小娘子若是不上船,不妨就等等别的船家吧。”老乞丐作势就要撑船离开。
“哎,等等。”罗疏立刻收了伞,迫不及待地提着裙子上船,嘴里还假意催促道,“劳烦您快些吧,奴家也急着过河呢。”
老乞丐便应了一声,命令小乞丐撑船,这时眼看小船已缓缓离岸,齐梦麟一颗心也提到了嗓子眼,瞪着眼咬牙道:“这是干什么呢?想找死吗?”
他正想冲出去阻拦,却偏偏被身旁的捕快抢先了一步。但看那捕快也拨开芦苇跑了出去,几步便冲到水边望着船上大喊道:“等一等!你们是什么人?敢拐带我家娘子!”
船上的四个乞丐顿时愣住,却见罗疏已经吓得跌坐在船板上,一边哭一边拽着老乞丐的裤脚哀求道:“求几位行行好,快点撑船吧,他不是我家相公,我根本不认识他!”
乞丐们听了罗疏的哭诉,又看了看岸上凶神恶煞的捕快,却是纹丝不动。这时那捕快便指着一船的人破口大骂道:“这女人是我花钱买来的!今天一早起来就不见她人影,你们又是什么人?莫不是和她串通好了的,专门靠骗婚讹钱的骗子?实话告诉你们,我已经报过官了,你们识相点就把这女人还我,我便不与你们追究!否则今天拼个鱼死网破,大家谁都别想走!”
“你们别信他的,他是个拐子,我好容易才逃出来,”这时罗疏脸色惨白,跪在船上向那两个老乞丐磕头道,“我再落进他手里,非得被打死不可,两位老人家你们就行行好吧……”
那两个老乞丐交换了一下眼神,下一刻便吩咐小乞丐撑船靠岸,又对跪在地上的罗疏道:“小娘子,实在对不住,清官难断家务事,我看你还是到岸上去,自己和他商量吧……”
就在老乞丐说话间,这时远处忽然出现了一大群寿阳县衙的捕快,正呼啦啦蜂拥着向他们这里跑来。岸边的捕快回过头看见了,立刻指着罗疏哈哈大笑道:“太好了,官差来了!我看你这女人还能往哪儿跑!船家你快点把船撑过来,老子我只要这个女人,绝不给你们找麻烦!”
箬包船依言靠岸,那捕快立刻跳到船上,一把揪住了罗疏的头发,得意洋洋道:“看你再往哪儿跑!”
这时乌压压一群捕快也已赶到了岸边,跑在前面的几个人争先恐后地往船上跳,纷纷亮出兵刃抓人——当然,他们抓的肯定不是罗疏。
远处的齐梦麟蹲在芦苇丛里看傻了眼,这时一屁股坐在草窝子里,直着眼睛喃喃道:“这女人……”
这女人,真是钻了他的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