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眼那具尸体,缓缓的站了起来。片刻走出府邸,四周散开的幽明铁骑立刻聚拢,在他们的前方有只被吓着了的灰色鸽子振翅飞起,朝着城市的东边飞去。
交错的巷道,熙熙攘攘的人群。灰色的白鸽视线中的一切随着它的飞翔,这些东西在它眼中渐渐被拉得细长模糊。
顺着它飞翔的轨迹,一座恢弘的宫殿渐渐出现在它的双爪下。宫墙边上,穿着绯衣的侍女们动作细微的推挤着,口里细细碎碎的讨论着朝夕几闻的公子。
宫墙的廊道朝前是两座高峭的角楼,那只灰色的鸽子就停在角楼上,它站在高处机灵的看了一眼四周,开始用喙梳理起自己的羽翎来。
“静轩小姐,静轩小姐,你快看,那只鸟又飞来了。”一个青衣侍女在阙的走廊上,她欢悦的小声叫了起来,朝着身边刚来王殿一年左右就甚得大王照顾的人儿眨巴眨巴了眼睛。
“看见了...看见了...”静轩抬起手,将右手的食指压在自己的嘴唇上,眼色间露出点责怪。
“唔...”侍女立即捂嘴,低下头去。
静轩见此,她轻轻的笑着摇了摇头,目光在灰色鸽子上逗留了下就是移开。她目光远眺,看着角楼下宫墙上的两个背影。
平时照顾她起居的侍女偷偷的瞟到静轩的目光,她心头有些好奇,顺着静轩的目光朝着宫墙上的那两个背影望去。
在宫墙上的二人是一男一女,侍女认得出男人的背影是大虞名将项大将军的。那个平时总是冷冰冰、一副苦大仇深样的男人。
这位项将军在王宫中极有名头,过人的面貌才识和极为自成一格的秉性让宫里的每一个人都对他印象极深。
“项大将军..他好了吗?”侍女轻轻的问了一句,目光又从项一鸣身边那位女人上扫视而过。
“大概好了吧。”静轩望着两人的背影,她回答。
“哦”侍女轻轻的应了声,正低头之时,她的耳边响起了灰色鸽子振翅高飞的声音。她循声望去,那只鸽子再次飞向宫墙,从项一鸣二人的头顶飞过。
角楼上,静轩和侍女两人的目光顺着鸽子朝前延伸。
“一鸣..一鸣...是鸽子...是鸽子...”
拓拔倩晃动起项一鸣的手臂,抬起手指了指刚从他们二人头顶上掠过的灰鸽。
项一鸣抬起头望向灰色的鸽子,他憔悴的面庞上露出笑容来,“我记得我离开越国的时候,在淼淼的大海上有着许多许多说不出的海鸟,它们也是这样从我头顶上掠过的。”
拓跋倩闻言,她低下头去看项一鸣。对方离开越国的时候,他们正值少年。水乡中,他们会去逛庙会、放纸鸢和水灯;沿着长长的河道去看镶嵌在岸边的船坊;夏天,他们三人会坐在屋顶上数星星。
那年的洛城古道,那个倔强站在輚辂前的少年似乎一直都在。
“一鸣...”
想到这里,拓跋倩甜甜的笑开,右手攀上对方苍白的脸颊,“你想回去吗?”
“嗯”项一鸣点了点头,他察觉到拓跋倩指尖淡淡的香气,“你呢?”
“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拓跋倩嘟起嘴巴,学着往昔年少时的样子站在宫墙之上挥舞起双手,大叫了起来,“一鸣去哪里,拓跋倩就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