辈狠狠拽了拽胳膊。
“小赵,你不要命了!傅家和秋家是什么存在,你敢招惹!”
其他人也都是同情地看向直言不讳的小记者,仿佛能够预见他未来的凄惨,那小记者被众人看得发憷,可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一不做二不休。
他挺了挺腰,大声喊,英勇就义一样,“傅寒笙既然敢放鸽子,我们为什么就不能报道?如实报道是我们媒体的职业素养!”
一语落下,全场安静。
然后,就在小记者越想越觉得信心大增的时候,一道轻飘飘的声音忽然从外围响起。
“职业素养?”
四个字,尾音稍稍挑起,磁性如大提琴的声线,搅碎一池平静。当众人看清缓步而来的男人时,皆不约而同发出“嘶”的抽气声。
傅寒笙!
他竟然来了!
迟到了两个小时零五分的新郎,所有人都以为不会再来的新郎,竟然就这样在众人的质疑中,降临到乱局。
这个,由他建造的水上皇宫!
傅寒笙一身白色西装,袖口的金边龙纹栩栩如生,矜贵如贵公子,优雅似天上仙,他噙着浅笑,一步一步迈向中央——那个已经目瞪口呆的女孩。
男人的表情儒雅极了,只是,却不曾有人发觉,他深邃的眼眸里掩埋的谴责。
他的女孩,受苦了。
“宝儿,我来了。”
傅寒笙终于在女孩面前站定,他抬手,隔着纱,轻轻抚上那满是泪痕的脸,一遍遍抚过,不够。
然而,就在众人以为新娘会不顾一切地扑向新郎之时,那身穿白纱的女孩却忽地退后一步。
男人的手停滞在半空,空白。
“宝儿……”
傅寒笙呢喃出声,似蛊惑,丝丝缕缕,引诱着,沉沦。
只是,那声音为何听起来有些哽咽?是怪她下意识的远离,还是怪自己的不守约定?
无人知晓。
全场静寂着,秋思远却忽然拦到傅寒笙的身前,微眯的眼眸藏不住的凌厉,“傅先生,既然你对婚礼如此不放在心上,那么,我女儿没有必要来受这份委屈!”
盛世婚礼被宣扬的纷纷扬扬,结果,众目睽睽,新郎却迟到了两个多小时。
笑话不笑话?
这时,傅老太爷拄着拐杖走上前来,却是扬起了手掌,随即狠狠落下。
“啪——”
全场大惊。
“混账东西!还不赶紧给你媳妇赔礼道歉?!”
老太爷气得身体直颤,瞪着一双浑浊的眼,显然气怒至极。傅寒笙身上一没伤痕,二不狼狈,必然不是因为出了事故才迟到,那他这两个多小时到底去做什么了?!
只不过,老太爷毕竟是亲爷爷,终究还是为孙子着想。虽然面上言辞令色,但却也给傅寒笙留了路,一个“媳妇”就表明,无论如何,秋也始终是他傅寒笙的老婆,这点逃不了的。
秋思远自然明白这层意思,冷哼一声,转向一声不吭的秋也。
“小也,你不用担心,这婚若你不想结,谁也逼不了你!”
她之前遭受众人非议都坚持要等在这里,而现在,面对傅寒笙她却退步,就证明,她的确是伤了心。既然如此,他做父亲的,就不能置之不理!
秋也双手紧紧纠结着婚纱,手心的伤口透过手套,在白色婚纱上留下两道血色的印,凄婉地诉说着女孩的委屈。
她慢慢抬起头来,准确找到他的视线。
他的脸肿了一半,五道红红的指痕在英俊的脸上显得怵目惊心。只是,从始至终,他的眼里就只看得见一个她,即使被打得偏了头,仍旧目光胶着着她。
心疼,歉疚,不一而足,无声流淌。
秋也不懂,既然心疼她,为何要赐她难堪?
然而,下一刻,她就得到了答案。
一个纤瘦的身影,吃力地穿过人群,因为三年躺在床上的缘故,她的肌肉已经部分萎缩,跌跌撞撞,最终扑倒在地。
“大哥哥……”
秋也清楚地看见男人因为这句微弱话语而颤抖的肩膀,接着,燕北萧惊骇的声音响起,“小叶!”
秋也将视线转向伏在地上的女子。
哈。
原来,睁开眼的米叶,比闭目沉睡的时候还要美得多,柔弱、纯洁、不食人间烟火,所有美好的词语用在她身上都不过分。
原来,这就是他迟到的原因。
“傅寒笙,恭喜你。”
秋也笑了,她脱口而出的话,自己却找不到理由。
恭喜他什么呢?
他守护了三年的人儿终于醒了,还是,他为之婚礼迟到的人儿依旧如此恳切地爱着他?
秋也不得而知,她只觉尘埃落定,心痛如割。
她终于知道安嫱为何笑得那样淡然闲适,安嫱说得对,比起失而复得,有趣不值一提。
而她,是不值一提的一方。
大哥哥?
真巧,米叶也跟她有一样的称呼呢。
燕北萧急切地将米叶扶起来,颤抖的双手偷偷泄露出某种不知名的情绪,可是,下一刻,他就想起了正事,搀扶着柔若无骨的女子走到傅寒笙面前。
“老傅,小叶终于醒了!你快看看她!”
然而,就在米叶泛着水雾的殷切的注视下,傅寒笙却一眼都不给,而是朝前伸出一只手,微颤的指尖携着一缕不明显的紧张,仿佛生怕再也触摸不到,曾经那过分绚烂的梦。
“小也,你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