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虽然不成,但是每逢节日,小婵姐姐她们都可以上桌。”
“规矩?”小乞儿轻声念着这两个字,却是冷笑一声,“好一个规矩,看来你家仆奴从没有人试着出逃吧?”
“当然!我家对他们这么好,他们有什么理由逃跑?每年还有不少人想入我家干活,我爹都不让呢……”话至此处,华服孩子似乎想起些什么,一拍小脑袋,又道:“对了,小孤,我可以让我爹让你来我家做事啊,这样我每天就不会那么闷了!”
华服孩子正开心地低声说着“我之前怎么没有想到”时,小乞儿却哼了一声,声调也不自觉高亢起来:“我可不会去你家干活,我现在逍遥自在也挺好,何必要屈身人下,任人驱使呢?别人家家规森严,是硬刀子杀猪,猪会疼,也会叫。你家则是软刀子杀猪,猪不疼不叫,还高高兴兴奉献血肉给主人食用,这两者在我看来根本没有什么区别,而且后者残忍得多。再者说来,我们现在是‘朋友’,若是我到你家做事,我们就成了主仆,到时候我可就要帮你爹管你读书习武,这样你开心么?”
华服孩子虽不明白小乞儿前半句话什么意思,但是听到他说若是入了自己家门,便要帮父亲管自己读书习武,便摆摆手说道:“那还是不要了,不要了,咱们还是做‘朋友’吧。”
可当华服孩子言罢,那小乞儿却一动不动,华服孩子也不知他喜怒,却又不敢惹得这个唯一一个自称他“朋友”的孩子生气,只得默默等他回应。
等了数息后,那小乞儿突然东张西望起来,还一边问道:“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
华服孩子摇摇头,又想着天太黑,小乞儿会不会看不见自己动作,当他正欲张口时,却听小乞儿道:“似乎有什么东西往里面去了。”
心中暗道“原来这么黑小孤也能看得这么清楚”的同时,华服孩子又摇摇头道:“你大约看错了吧?这么黑,大约是什么鸟。”
“不,不会错的,绝对是一个人,我听见那声音了。”
“我怎么一丁点也听不见?”
小乞儿却没有回答他,片刻之后,在华服孩子惊诧的表情中,小乞儿用劲拉着那扇小木门,可无论他怎么使劲,那扇木门都纹丝不动。
“喂,你怎么了?”
小乞儿闻言后,手中动作也停了下来。
“我们是不是朋友。”
小乞儿没有回头,语气十分平稳冷静,在这种怪异气氛下,这种冷静语气停在华服孩子耳中极不正常。但虽然心中怪异华服孩子口中却还是乖乖应道:
“当然是!”
“既然我们是‘朋友’,那么为朋友两肋插刀也是必须的吧?”
“这……小孤你什么……”
没等华服孩子反应过来,他头顶便被那块门闩一击,这一下使他惊得忘了惨叫。
而在华服孩子惊惧的目光中,小乞儿手中那块门闩再一次击向华服孩子的脑袋,这一回小乞儿感觉自己拍到了什么湿漉漉的东西,那个身子也往后倒去。
一下,又一下,直到那个提着血淋淋长剑的黑衣人走到小乞儿面前时,小乞儿才抬起脑袋。
那个黑衣人一半的身子像是被什么浸湿过,小乞儿虽然能在夜里分辨物体,但却看不出那种颜色。尽管看不出,却也能嗅得出。
那是鲜血的味道,事实上,小乞儿方才便听得很清楚,那是金属划破皮肉的声音,隐约间他还听见那个威严的声音说:“大伙别怕,他只有一个……”
然后便再没有谁在说话,只有隐隐约约的惨叫,嘶嚎……
“司空家完蛋了。”
小乞儿第一反应便是如此,当他打不开那扇木门时,他又想到:
“他们要杀的是司空家的人。”
当小乞儿看向那个不知道是不是聋子的“朋友”时,他心中已经有了算计。
很显然,这个黑衣人也被面前这一幕惊呆了,他手中灯笼微弱的光下,是一具已经没有脑袋的尸体。
“请大侠放我一条生路,我只不过想偷一个馒头而已……”
小乞儿的表情从狠毒变为惊诧后,又从惊诧变为绝望,他双膝一弯曲,脑袋也砸得硬泥地砰砰作响。
“伪装成一个小偷,一个顺手帮他们解决掉敌人的小偷,兴许能够活命。”
这是小乞儿能够做出的最后一个反应,尽管身旁有一个草堆,这墙边也有一个狗洞,但小乞儿心中很清楚,人家单枪匹马敢杀入这个宅邸,自己哪里能够逃得掉?
“小子不错。”
这声音很苍老,却十分铿锵,像老胡家家里那石磨一样沉厚。
“恳求大侠放我一条生路……”
小乞儿的脑袋磕得更响了。
“这个孩子不是你的‘朋友’么?你怎么会下得去手?又为何要下此狠手?我难道还会和一个孩子过不去?”
闻言,小乞儿便知道自己方才与这华服孩子的一言一语都被这个黑衣人听得一清二楚了。
但他没有杀了自己,也就是说自己还有活命的机会?
“‘朋友’就是拿来出卖的,就看能不能卖出一个好价钱了。”
“哦?”
他似乎有了兴趣?很好……
“小子恳求大侠放过一条贱命,小子虽不能为大侠当牛做马,却也对大侠无害,只要留下小子一条贱命……”
“你今年几岁?”黑衣人苍老声音中多了几分喜色。
“小子今已苟活至十岁。”
黑衣人微微抬高灯笼,也走近几步,小乞儿虽不敢抬头,但心中也猜想这个黑衣人应该是在打量自己。
“十岁?你站起身来给我看看。”
言罢,黑衣人也不等小乞儿自己站起来,当即俯下身子将其扶起,然后那只右手便上摸下摸起来。小乞儿浑身都是臭泥,可黑衣人却好像越摸越兴奋起来,待重重按了按小乞儿后颈之后,当即丢下灯笼拍手叫道:“天不负我!天不负我!”
小乞儿虽不明白自己面前发生了什么,但也知道自己大约已经逃过了这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