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皇后是真的不想让她一同前去礼佛了。
崔槿垂眼说是,不由道:“儿媳观小佛堂地处阴暗,门向北不向阳,母后在那里久待于身体无益,常言道礼佛心诚则灵,母后心诚,无需在里面待那么久,或是在宫内另选一处。”
皇后当初在自己宫内立小佛堂也没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会日日待在里面,她向来喜爱将东西分类,不似旁人所得物品皆放在一处库房,所得金、银、玉、瓷、皮、锻、衣、茶、等等皆是独放一殿。
永宁宫内偏殿虽不少,可基本都放了东西,当初小佛堂就在剩下的殿里随意的选了个占地最大的,倒是没想过不向阳的问题,后来她一心礼佛,佛堂内庄重,就更加想不到这个问题了。
旁人不知皇后如今日日待在佛堂,身边女官于这一点上也是疏忽了,皇后点头道:“好孩子,还是你想的周到,你无事替母后瞧瞧哪一处合适。”
崔槿嗯了一声。
皇后去里头沐浴更衣,准备去礼佛。
崔槿在殿内四处看了看,晌午的时候程翊过来,这时候皇后也从小佛堂出来了,夫妻俩被皇后留在永宁宫内用膳。
回府的时候,崔槿见程翊坐在那里,面带沉思,也不知他在想什么,也没问他,他向来不爱在她面前谈及政事,当然除了在书房的时候,他同别人聊政事的时候也从不避她,不过私底下,崔槿更爱同他讨论穿哪一件衣服好看,午饭晚饭吃什么好。
他在同她单独在一起的时候,这个表情,那就说明他是真的有事了。
马车行到昭王府,管家来报说是太子少傅前来拜访,崔槿这会犯困,打着哈欠说要回去睡觉,程翊笑着捏了她的脸:“你是怕我让你一道过去吧。”
崔槿嘻嘻的笑了一下,她是不想过去,她没嫁给程翊时就在程翊书房的屏风后头窥探了无数大人吐沫横飞的风采,个个能说会道,若说这些人中最能说的,这太子少傅若论第二,没人敢论第一。
这人往那一坐,一个人能说一天一夜不带间歇的,而且还精神抖擞,崔槿有一回用了午饭过来,便被程翊带进书房,刚巧几位大人过来,这位太子少傅也在其列,崔槿初时听这太子少傅说话还挺有趣,不似其他大人那么古板无趣,言语间还带点幽默,可是这位太子少傅一说话,就不给其他大人开口说话的机会,再幽默崔槿也听不下去了。
她犯困,躺在榻上睡了一觉,醒来时诧异的发现那位太子少傅还在口若悬河,也不知他中间是歇了会,还是一直在说,她心下觉得有趣,便一边吃着小点心,一边认真的听着外头说话,然后她就发现,那个太子少傅一直在说,偶尔能听到程翊传来嗯的赞同声音。
眼看着天都黑了,那位太子少傅还未说完他的见解,崔槿肚子饿的不行,那没完没了的不知说到什么时候,程翊听的认真,也没顾及她,最后她堂堂长宁侯府的四小姐,是从窗户里爬出来的。
她爬都爬出去了,哪知道第二天程翊过来还教训了她一顿,说她没打个招呼就爬窗跑了,爬窗是她不对,可程翊不也经常翻窗进她的屋吗?
从那以后,崔槿只要一听太子少傅来了,就决不往程翊的书房凑。
崔槿伸手捏了一块芝麻酥糕递到程翊唇边,笑着说:“快吃一块,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吃东西。”
以太子少傅的性子,极有可能要耽误晚饭的。
程翊就着她的手指吃了,连她的手指也咬进嘴里,崔槿抽不出来,红着脸由他含着自己的手指,还笑着轻咬了一口,崔槿推开他,率先从马车上下来,往辉祥苑走。
程翊在她后面下了马车,看她回头冲自己扬着眉毛,笑了笑,抬步追上了她。
崔槿回了辉祥苑,原本以为程翊会在书房招待太子少傅,哪知他只是在前院正堂接待太子少傅。
她回去睡了一觉,见天还未黑,便往院子里散散心,等她到了花园时,恰好见远处程翊同太子少傅说话,面上还带着笑容,程翊极少在外人面前如此,崔槿侧身躲到假山后面,想要窥探这两人说了什么。
两人走到崔槿正前方时,恰好停下,崔槿借着假山的遮挡,竖着耳朵使劲的听,就听太子少傅道:“殿下,听说殿下议事多让王妃陪伴,为何与修议事时仅见过王妃一次呢?”
崔槿一听这在是说她,心道,还以为自己在书房的事别人都不知道呢,原来这些大人都是心照不宣啊。
程翊笑笑:“内子顽劣,幼时也受过夫子教导,夫子还不了解她的脾性。”
崔槿面上一红,是了,她之所以不愿在太子少傅在时过去,完全是因为她幼时也曾受过这位太子少傅的教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