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妇人说完话便径自蹒跚着往一旁走,这些院子布置的很相似,也不大。
崔槿是来找人的,也无心顾及这里的景物,院子是两进的,后院房子面阔七间,正房三间,两侧耳房各两间,整个院子静悄悄的,没什么人气。
崔槿站到檐下,还未及敲门,门便从里面打开了。
沈韵出现在门前,她穿着一身月白蝶纹长裙,一头乌黑的长发仅用一根玉簪挽起,身形纤细,未施粉黛,皮肤白皙细腻,少了抹妩媚,更添了几分清雅,身上散发着一股幽香。
崔槿从前就说过,沈韵是仙女,哪怕她身在青楼,可她一眼看过去还是觉得她像仙女。
她见到崔槿一点也不意外,好像早就料到她会找来一般,仅是对着她笑笑,便转身往里面走。
崔槿跟着她进去,一时有些晃神,满屋子墙上挂着的全是清静二字。
沈韵端了杯茶,递给她,道:“吓着你了吧,这里没有别人,就我和陈婆两个人,陈婆眼神不好,看不见这些字。”
陈婆应该就是刚刚给她开门的老妇人。
崔槿摇了摇头,道:“没有,沈韵姐姐的书法好,看着也是赏心悦目,若是我的字,那就是真的吓人了。”
沈韵道:“我闲来无事便写写画画的,陈婆腿脚不好,写的东西多了跑出去丢太麻烦,我便将这些全都挂了起来。”
估计是为了避免外面找她的人,连陈婆也很少出屋。
“我二哥在找你。”
崔槿直奔主题。
“我知道。”沈韵浅啜了口茶,放下茶碗,看着崔槿道:“所以我才住在了他的院子里,他一定想不到,我就在这里。”她也可以离他近一点。
“他是想不到你会这么大摇大摆的住在他的院子里,他都快疯了。”
沈韵轻笑了声:“那你可真是小瞧了你二哥,天下人都疯了,他也不会疯的。”
崔槿噎了一下,这还真是高看了她二哥。
崔槿有些不解,她祖母到底同她说了什么,让她一声不响的就走了。
“听说我祖母找过你。”
沈韵低头道:“老夫人是个明事理的人。”
崔槿更加诧异了。
“你们不会觉得是老夫人赶我走的吧?”
崔槿诚实的点了点头。
外头的门响了几声,应是陈婆在敲门,沈韵扭头对着门外,声音扬高道:“陈婆,进来吧。”
陈婆推开门,站在门外,也没有进来,只是看着沈韵,声音沙哑道:“贵人今日要不要留饭?”
沈韵微笑着看着崔槿,崔槿是偷偷过来的,雅雁楼外还一堆人在守着呢。
沈韵见她的表情就知道了,对着陈婆道:“按平日里的份量吧,贵人忙,不留饭。”
陈婆点了点头,又将门关上了。
崔槿看着面前的门合上,突然生出一抹悲伤,这满屋子的清静二字,这院子里的老妇人,都让她感到难受。
沈韵开口道:“不是老夫人赶我走的,这些年,我的身契早不在聚仙楼了。”若不然,聚仙楼也不会放着她这个摇钱树不用,崔令泽是长宁侯的公子,可满定熙身份贵重的公子比他高的多了去了,凭他也不能让沈韵只跟着他一个,说到底还是他下手早,在沈韵还没有如今的名气,没有如今的身价时,就将人弄到了身边。
“那你的身契?”
“老夫人过来找我,只是将我的身契给我,又同我说了几句话,像我这种人,最想要的当然是自由之身。”
说到这里崔槿突然明白为何这么些年,她祖母明知道沈韵的存在却没有任何表示,而现在却亲自来找她的原因了。
从前,沈韵顶多就是她二哥众多女人中的一个。
她二哥若是对她有意,早就应该将她赎身,而不是由着她在聚仙楼了,可如今却发现,原来她二哥早就将沈韵赎了身,这意义就不一样了,她祖母应该是发现了沈韵的身契才来找她的。
沈韵自嘲的笑了笑:“说起来也是可笑,我自幼便身在青楼,这样低微的身份,却祈求有一日能遇一真心人,二公子救了我,让我免于被男人玩弄的命运,我感激他,可见到自己身契的那一刻开始,我就变得不知足了,我不想以这样的身份活下去,也不想别人提起我时,说的都是青楼花魁沈韵,我宁愿沈韵这个人已经死了,我宁愿一辈子隐姓埋名,我也想过一个正常人的生活。”
“可你没有公验,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若是让人发现了,拿不出公验,会被当做逃奴绑送府衙的。
“我只要不出了这院子就没事。”
这倒是实话,这一处是崔令泽的院子,这么久都没人住,就是那查人的也多是从这里经过,而不过门,根本不知道里面有人,就算是看见了,也不过是当做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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