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集结

不容易啊。”老提督看着空空的坐席忍不住闭了下眼睛，“乌兰夫和波罗玎他们都没能回来……”

    “沙列姆提督的伤势非常严重，军医官说，情况不是很乐观……”摩顿提督咬着嘴唇。

    “路菲普提督和赫伍德提督的舰队也失去了联系……”阿普顿提督语气沉痛。

    幸存的同盟军提督们心情沉重，他们用简单的话语谈论着损失惨重的友军和阵亡统计表上的数据。

    杨威利没有说话，他从进入会议室之后就一言不发的看着前方的空气。老提督清楚的感觉到杨威利平静的表情下隐藏的怒火，也知道年轻的魔术师想说什么。但是身为已经拿了同盟50年薪水的老军人，他只能装作什么都没看见。

    “那么，”老提督咳嗽了一声，“各位对于下一步的战略部署有什么意见么？”

    与会的众将随即终止了悲伤的叹息。他们都是身经百战的同盟军人，当前局势虽然极其险恶，但是出色的军人素养让提督们很快的控制住了情绪。

    抵达亚姆利扎星域的同盟军5支舰队，在与增援舰队会合之后，原本已经十分窘迫的补给问题得到了解决。

    后方参谋主任卡介仑少将充分展示了自己在后勤补给方面的才能。他指挥下的物资调运和舰船修理进行得井然有序。原本了无生气的亚姆利扎星域一派繁忙的景象，大小补给舰船穿梭往返。伤员被安全的转移至医疗船只里，能量补给船按序列给战舰补充能量，弹药装运船与战舰靠在一起，战舰内的工作员们与同事紧密配合，抓紧时间补充弹药。

    临时构筑的舰船维修工间里，加比尔准将一只手搓着胸口，另一只手拿着最新的舰船维修进度表。数据显示，一切顺利。各舰队的轻度损伤舰船已经全部修理完毕，转入补给状态。中度损伤的舰船已经开始进入维修场地。至于受损严重但仍拥有航行能力的的舰船，加比尔将它们集中到了另外的空域里。

    “让这部分舰船和马里涅提督一起返回伊泽仑吧。”

    护卫舰队完成护送任务之后不能长期滞留在亚姆利扎星域，他们被总司令部严令限时返回伊泽仑要塞。了解到这个事情之后，加比尔准将出人意料的没有和卡介仑抱怨什么。他只是提议让重伤的舰船和医院船一起随马里涅提督返航。

    卡介仑在屏幕的另一端担心的看着加比尔。第三舰队仍旧没有任何的消息。卡介仑觉得自己完全能理解加比尔的感受。如果第十三舰队也失去了联系，或者现在坐在作战会议室里的是费雪提督，卡介仑怀疑自己能否发挥出60%的管理能力。

    “好的，加比尔准将，我觉得这样安排很合适。”卡介仑停顿了一下，似乎在小心的斟酌着用词。“维修工间的框架已经固定，各工序编排和人员配置也堪称完美。接下来的维修工作交给下面的工作员吧，你去休息一下好不好呢？”

    加比尔一边用力的揉着自己的胸口，一边回绝了上司的好意。

    “比起那些没能返回的同僚们来，我现在就是在天堂里。”加比尔结束了通讯，转过头来开始跟进第二阶段的维修工作。

    “我必须得做些什么，为辛达，为迪格斯他们做些什么……不管是什么都好~”

    马里涅提督护送着医疗船和严重损伤的舰船踏上了返回伊泽仑要塞的路途。他的心情非常复杂。不用留下来参与下一阶段的会战，马里涅提督承认自己心底松了一口气。但是在这种情况下率领战斗舰船离开，军人的责任感让他无法处之坦然。虽然有总司令部的命令，舰队穿越外围布防友军阵列时，马里涅仍旧觉得心里沉甸甸的。

    “比克库提督要求与您通讯。”副官的话打断了马里涅提督的思索。

    “立即接过来。”

    屏幕上比克库提督苍老的面容和满头的白发让马里涅感觉到十分的羞愧和内疚。

    “马里涅提督。”比克库老爹的话语如同往日一样的亲切而随和。

    “比克库提督……”马里涅突然有些语塞。

    “我代表前线的指挥员们，感谢你从后方赶来支援。祝你们归途顺利。”比克库提督的语调平静而诚挚。

    “我，我们……”

    “请不用放在心上，马里涅提督，贵官已经很好的完成了交付的使命。”老提督阻止了马里涅想道歉的话语。

    马里涅提督吸了口气，“请保重，比克库提督。我期待着在伊泽仑或是海尼森请您喝一杯。”

    “一杯恐怕不够喔，你请客的话，老头子可是要喝个过瘾的。”比克库提督笑着举手回应了马里涅提督的敬礼。“好了，一路顺风。”

    比克库提督调侃的话语让马里涅心中好受了些。他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开始处理舰队的事务。除了医疗船和暂时无法修理的战舰，部分已经用完补给物资的补给船只也跟随马里涅舰队返回。返航的安全系数虽然相对较高，但是自从史考特提督殉职之后，同盟军的指挥员们都把安全警戒提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标准历10月30日09时，卡介仑少将接到加比尔准将的报告。

    “损伤舰船的修理已经全部完成，现在进入物资补给状态。”连日操劳的加比尔虽然脸色憔悴，但是双眼依旧炯炯有神，他的敬礼姿势标准得无懈可击。

    “辛苦了。”卡介仑举手还礼，然后突然直接向加比尔身边的工作员下令。“把加比尔准将扔进睡眠箱里。快！这是命令！”

    工作员们愣了一下，然后一起动手抓住了加比尔。

    “你必须休息了，加比尔准将。接下来还有很重要的工作等着你呢。”卡介仑抱歉的看着被工作员强行架走的加比尔。

    同盟军的提督们经过连日的会议，终于拟定了下一步的作战方案。增援舰队的出色工作使得他们手头排兵布阵的砝码比原先估计的多了一些。

    第五舰队作战舰船12000艘，司令官比克库中将。

    第八舰队作战舰船10000艘，司令官阿普顿中将。

    第九舰队作战舰船6200艘，司令官摩顿少将。

    第十舰队作战舰船5500艘，司令官阮邦修准将。

    第十三舰队作战舰船15000艘，司令官杨威利中将。

    完成集结后的同盟军总兵力达到48700艘。在具体队形编排方面，第九舰队归入第五舰队，由比克库提督统一指挥。第十舰队则归入杨威利提督麾下。同盟军编成了三个方阵，背靠无数机雷组成的隔离带，在恒星亚姆利扎炙热的光环外围布阵。

    恒星亚姆利扎不断地发出无声的咆哮。在核聚变的超高热度中，无数的原子互相冲撞、分裂、再生，这过程永无止境地重复着，爆发的能源向虚空中散发开去。各种不同的元素发出不同色彩的火焰，以一万公里为单位跳跃着，或红、或黄、或紫，把人的视线范围都染成了千变万化的色彩空间。

    “真是令人觉得不舒服！”在通讯屏幕前，比克库中将白色的双眉蹙拥起来。

    杨威利同意的点点头，“颜色似乎不怎么不吉利呢。”

    “不只是颜色，这个恒星的名字也很不吉利。我真的很不喜欢！”

    “第一个字是‘a’，和亚斯提一样。对我军而言，只会让人联想到鬼门关。”

    “这次的远征，损失太惨重了。”比克库提督叹了口气，“乌兰夫和波罗玎……明明和他们打了招呼的~”

    同盟双星的陨落，对同盟军的士气打击非常的大。

    杨的心情一直未曾好转，他虽有“魔术师”的称号，但却在格兰达星域的战斗里失去了一成的舰队。第十三舰队费尽心力布置的反击策略也遭到封杀，在总司令部的命令下无功而退。在适当地补给了物资、把受伤士兵送到后方、部队重新编列之时，杨威利虽曾抽空小睡了一会，但精神却无法再次振作起来。

    “路费普提督他们……也没能回来。”杨威利突然失去了谈话的兴趣，给帝*留下了无数苦涩回忆的奇迹杨表情落寞。他想起了在海尼森的五月天餐厅，和辛达一起享用的那顿愉快的晚餐。辛达和杨威利之前虽然没有任何的交情可言，却像老朋友一样的相处愉快。

    “您要小心。保重。”

    “您也是。下次回到海尼森的时候，请务必让我请您吃一顿。”

    “那么我们说定了。”

    辛达亲切的话语仿佛犹在耳边响起，杨威利下意识的捏紧了手指。他已然不是第一次感受到这种充满了无力感的伤悲了。“拉普少校~辛达提督……”

    看着杨威利忧郁的面容，比克库提督感同身受的叹了口气，自由行星同盟的远征军已经失去了超过一半的兵力。在这种极其不利的情况下，总司令部仍然要放手一搏。身为军人诚然要以服从命令为天职，但是这种明显无谓的战斗却让老提督感觉到无奈和酸楚。

    敌人来袭的警报声打断了两位提督的感慨。比克库老爹和杨威利互相交换了“小心”的眼神之后中断了通讯。

    标准历11月1日05时11分，银河帝*莱因哈特舰队进入亚姆利扎星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