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魔兽,萤火狮子表示身上多了百十来斤的东西并没有影响。
贝拉德坐在一旁看着萤火狮子在屋子里走来走去,这只魔兽似乎并没有离开的意思,反而在四处打量每一层的环境,完全一副主人的姿态。
在发现萤火狮子没有恶意后,贝拉德也就认同了这个新的成员,黑塔迎来了第三个住户。阿诺尔很久没这么开心了,小的时候他就很喜欢动物,只不过一般的动物并不和他亲近,在他一次生日上,赫芬斯公爵——那会儿还没有降成侯爵——送给他两只长耳绒兔,一种很受贵族喜欢的小动物,它们脖子下又一圈厚厚的绒毛,像极了贵族女士衣服上的绒领。
意外的是,阿诺尔正要伸手抱起一只的时候,发现它们瑟缩着往角落里挤,一副不要吃我的样子。阿诺尔试探的抱起一只,结果兔子的腿还没离开笼子,这只胆小的兔子已经被吓的失禁了。
阿诺尔不服气,认为这种兔子害怕生人,和它们熟起来就好多了。
结果却是每次阿诺尔一出现在兔子面前,两只兔子就侧身一倒,躺在那装死,无论阿诺尔怎么摸怎么碰愣是没有反应,而除了阿诺尔以外的任何人都可以很轻松地抱起它们,和它们玩耍。
之后阿诺尔偷偷地接触了很多动物,虽然没有像长耳绒兔那样被吓得失禁,但无一例外都不愿意和他接触,装死的倒有不少。
现在终于有了一个不排斥他的动物,虽然是魔兽,但阿诺尔哪管那么多,现在他有些后悔当初对它的手段太过鲁莽了。
好在萤火狮子比较大度,并没有和他计较,更是让他随意趴在自己身上,贝拉德觉得,短时间阿诺尔肯定是要腻在萤火狮子身上了。
贝拉德见萤火狮子慢悠悠的下了楼,便把注意力放在桌子上翻开的书上,这本书他看了快一个小时了,可才翻了两页——他的注意力一直放在阿诺尔和萤火狮子身上。现在终于能静下心来看书了。
看了没一会儿,阿诺尔从楼梯爬了上来,面无表情地拉过一把椅子骑了上去。
“怎么下来了?不是睡得挺舒服的吗?”贝拉德好奇地问道。
“哈唔~”阿诺尔打了个哈欠,没好气的说道:“那只狮子把我扔下来了。”
“怎么突然把你扔下来了?看样子你们相处的不是挺好吗?”
阿诺尔挠了挠头发,说道:“它跑出去玩了。”
贝拉德瞬间明白了事情的经过结果,甚至在脑子里进行了脑补回放:萤火狮子走到门口时,因为言灵的关系,阿诺尔不能往外迈出一步。萤火狮子慢悠悠地往外走,阿诺尔被言灵魔法慢悠悠地顶了回来,然后摔在地上……
贝拉德用尽力气憋住笑意,但拿着书的颤抖的手还是出卖了他。
“笑吧笑吧,”阿诺尔无奈的摆摆手,他被言灵魔法挡回来的时候,萤火狮子还好奇地扭过头看了他一眼。
现在想想,那是同情地目光吧……
“我好端端的一个人竟然也有被魔兽同情的一天。”阿诺尔颓废的想到。
“别笑了,说正事。”阿诺尔想赶快把这丢人的一页翻过去。
“等……”
“斯考利伯爵现在应该已经看过那封信了吧,不知道他会用什么方式回报赛利子爵。”
“等一等……”贝拉德虚弱的声音传了过来。
“嗯?”阿诺尔好奇地扭过头,结果瞬间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贝拉德早已如对虾一般曲着身子,把脸埋在臂弯里,身子不断颤抖着:“等……等一等……让我……先……笑一会儿……”
阿诺尔冷着脸站了起来,脸色难看的下了楼。不一会儿,巨大的金铁声响彻黑塔。用这个力气打铁只有一个目的——发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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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诺尔?”贝拉德小心地推开门,阿诺尔正坐在地上,双手上的舌头正忙着把铁条卷进嘴里。
阿诺尔没有回话,似乎只听到咀嚼时发出的金铁声。
贝拉德坐在他旁边,一本正经地说道:“斯考利伯爵应该在今天中午左右收到那封信,还有关于魔兽的要求也已经通知了捕兽组,有合适的魔兽他们会抓紧时间送过来。”
贝拉德这时候才不会去提之前的事,除非他手痒了想和阿诺尔切磋切磋。说到底阿诺尔只是个心思成熟的孩子,只要贝拉德假装没发生过那种丢人的事,阿诺尔是不会主动提起的。
果然阿诺尔顺着贝拉德的话问道:“其他的事呢?”
“拉斯维加赌场那边没什么情况,生意和平时一样。差不多明天晚上,罗伯会运来一批铁矿,席尔多已经接手瓦格良,马勒和西格矿场,三座矿场设备都很齐全,现在已经开始运作了。我们的情报现在几乎全部依赖拉斯维加,对于一些大家族我们是没有一点消息的,这个问题我和罗伯说了,他说他会帮忙的。”
说到这儿,贝拉德不由得想起那天晚上在铁锤酒馆的悲惨遭遇,脸色也变得不自然起来。
那天好不容易熬到将近午夜,贝拉德推说酒馆要打烊才把那群唧唧喳喳的女人送走——没错,到最后只剩下二十多个女人了,她们是越聊越精神,越喝越清醒,一个个的问题差点把贝拉德逼疯。不得不说,女人兴奋起来,是非常可怕的一件事。
贝拉德拖着疲惫的身子来到二楼,没想到罗伯和赖克两人趴在桌子上打上了呼噜,桌子上放了一个空的酒桶,这两人竟然喝了一桶酒。
贝拉德又气又无奈,最后没办法,拿了两块褥子披在两人身上,关了灯。为了店里的安全,贝拉德把门从里面锁上,从二楼的窗户跳出来的。当然细心的他用魔法把窗户关上才驾着马车离开。
“这件事一定不能让阿诺尔知道。”贝拉德努力调整表情,不让阿诺尔看出任何端倪。
“既然有盗贼工会的帮忙,眼线问题就不用担心了。”阿诺尔说道。
“嗯?什么时候你和盗贼工会有联系了?”贝拉德感到奇怪。
“哦,你还不知道吧,赖克是盗贼工会的前任会长,他要帮忙的话肯定是用盗贼工会的力量了。”
“难怪,我就觉得赖克不是简单的角色,普通人怎么会说出那么有哲理的话。”贝拉德若有所思地说道。
“赖克和罗伯那一辈人,其中不乏厉害的人物,当代教皇马里奥十世和他们也是一辈人。”阿诺尔说道,每次提到教皇,他都有点不自在,毕竟是把他囚禁在这里的人,阿诺尔对他无法像对待普通人一样心平气和。
“说起教皇,还有几个月就是大赦之日了吧。”贝拉德假装无意提起。
“别想那么多,大赦之日虽然会赦免一些待在监狱里的犯人,但我可是例外啊,我是受到教皇的特殊关照的人,怎么也不会轮到我的。”阿诺尔知道贝拉德的想法,但他明白那只是想法,永远也不会变成现实。
靠别人始终不如靠自己。
阿诺尔可不是那种坐以待毙的人,从进来的第一天起,他就开始谋划越狱,三年时间也让他的计划有了一个不小的基础,不过想要越狱谈何容易,教皇的言灵魔法之所以那么强悍,是因为除了达成言灵的条件,除此之外没有任何破解的办法,就连教皇都不行。
据说言灵魔法是只有教皇才能掌握的魔法,只有继承了教皇的位置才有机会接触它,而且仅仅是能接触到,能否习会还要看个人的天赋。到现在的马里奥十世,历史上只有马里奥一世,马里奥二世,马里奥六世和马里奥十世这四位教皇施展过言灵魔法,可想它的复杂程度了。
言灵魔法发动是有很多条件的,教皇需要构建魔法阵,魔法阵足有小半个角斗场那么大,然后还需要施展对象的血液作为引子,之后教皇先说一句条件作为言灵魔法的“题目”,施展对象需要一字不差的重复一边作为“答案”,然后言灵魔法才会生效,只有“题目”被实现,施展对象才能接触言灵魔法,否则永远会被言灵魔法限制。
一般言灵魔法多用于一些有异心的公爵侯爵,当教皇发现有人的异心开始蠢蠢欲动时,便召集教廷的神职人员和其他贵族聚在一起,当众要求他和教皇配合,利用言灵魔法来限制他永远不会做对教廷不利的事。
虽然这种做法很不人道,但教皇都是拥有大智慧的人,只有他有足够多的证据,而且其他手段并不能有效的进行阻止的情况下,他才会用言灵魔法来避免国家受到危害。
并且言灵魔法这种几乎是最高级的魔法,是有很严重的后遗症的,施展过言灵魔法的教皇需要卧床一个月,期间需要每天有神职人员对他进行悉心照料,能挺过这一个月,身体才会逐渐恢复。
当然也有没有挺过去的,马里奥一世在他生病期间遇到不得不施展言灵魔法的紧急事情,施展完的第六天晚上,马里奥一世与世长辞。
所以很多人对马里奥十世对一个十一岁少年用言灵魔法的行为很不理解,认为他有些小题大做,但言灵魔法已经生效,再说什么也已经没什么用了。
同一时间教皇似乎是对自己的行为进行解释,在原有的基础上夸大抹黑阿诺尔的亵渎行为,阿诺尔彻底地成为人人喊打的反面典型。也有人说教皇把赫芬斯公爵降为侯爵也是为了显示阿诺尔过错的严重性,这种声音是否正确人们不得而知,但人们知道原本荒废的第斯卑耳的囚笼将迎来一位永久的住户。
阿诺尔面对近乎无解的言灵魔法并没有表现的很气馁,对一般人来说,碰上这种事只能在里面混吃等死。阿诺尔可不是一般人,在入狱前他就已经在暗地里发展自己的势力,还有贝拉德等人对他的信任,他有什么理由放弃呢?
贝拉德也问过阿诺尔,你就没有想过放弃吗。阿诺尔是这么说的:“谁也不知道以后的路上会发生什么,但总不能因为对未知的迷茫和恐惧就原地踏步吧,不拼一下谁也不知道结果怎样,万一运气很好呢?”
说这话的那天,阿诺尔刚满十二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