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话,他时不时弯了弯腰,抬了抬腿,意图摆出最好的姿态。这些举动在邰笛眼里纯洁的很,可在旁观者看来,简直是搔首弄姿。
顾清溪一进来就看到了这副光景。
——邰笛端端正正地坐在单人床上,双眼低低地垂落,光线虚晃在他的脸上,有种岁月静好、现世安稳的错觉。偶尔,他皱了皱眉,扭了下腰,好像坐得不太舒适。
邰笛这人谈不上娇气。
此刻,却真有点豌豆公主睡在二十层被褥的床上,却仍感到不舒服的娇气感。
顾清溪只觉得自己的心都要化开了。
邰笛失踪那天。
顾清溪起先还以为他是害羞,所以跑走了。
可看到他遗漏在茶几上的手机,他就知道这件事没那么简单。
第一天,他一个人,满大街地找他,找不到,没到二十四小时,警察也备不了案。
第二天上午,他低头向他的父亲求助,调动了一些人手,一起帮忙找,很可惜,还是没找到。
当天下午,他把很多线索连贯起来,最终把目标锁定在了卢巍身上,也找到他的住所。在卢巍的家中,他看到了很恐怖的一幕。
照片,漫天的照片,全是邰笛的。
卢巍用一整间屋子来装邰笛的照片,这种疯狂的、近乎变态的爱恋,让顾清溪几乎能够完全确定,绑架邰笛的人肯定是他。
只是可惜,他们搜遍了整间房子,都没有找到一丝邰笛住过的踪影。
顾清溪只好另辟蹊径。
凌晨六点的时候,他还在警察局调查卢巍的档案,这时却有陌生人发短信过来,告诉他邰笛的所在,并淡淡地警告他只能一个人过来。
他是谁?为什么知道邰笛在哪里?
无数问题萦绕在顾清溪的心头,可他没有多想,只身一人来了这里。
见到邰笛的那刻,他才知道,原来思念,已经深入骨髓。
不过是两天没见啊……
顾清溪自嘲地闭了闭眼,你怎么能喜欢得那么狼狈?
喜欢的人近在咫尺,顾清溪却有了恍如梦境的不踏实感,他亦步亦趋地接近他,伸开手说:“你……过来。”
邰笛怔怔地看着他。
顾清溪也不尴尬,他笑了笑,道:“要不,我过去?”
只见转瞬之间。
邰笛就被男人抱住。紧紧地,毫无缝隙地抱住。
这一出太猝不及防,他来不及反应,双手僵硬地向前伸着,耳边是顾清溪紊乱的呼吸声。
“你不要再离开我了。”
“我爱你。”
系统检测到了好感度的提升,心潮澎湃,不断地重复道:“好感度已达到一百,宿主必须离开这个世界,前往下个世界。”
邰笛终于对顾清溪的拥抱有所反应。
他慢慢地伸出手臂,脸颊贴在男人宽厚的肩膀处,闻着他独特的青草般的清澈味道,以最坦诚的态度回抱住他。
“谢谢你。”
谢谢你爱我。但也仅此而已。
邰笛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对系统说:“我们走吧,去下个世界。”
阳光照耀着屋内的尘埃,尘埃飞扬,怀抱的却是虚无的人影。
屋内,只剩一张床,一个人,空荡荡的,别无他物。
顾清溪却始终保持着拥抱的姿势没有变,几近石化。
半天后,
他总算认清现实,缓缓地收回手臂,最终无力地垂落。
“你不是问我,为什么要来这里工作吗?”顾清溪惨淡地笑了笑,“因为,那是你在的地方啊。”
他从裤袋里抽出皮夹,深吸气,翻到皮夹的背面。
——那背后,夹着一张蓝底白边的一寸照片。照片属于一个长相清爽的青年,青年留着碎碎的额发,嘴角挂着令人一眼就喜欢的灿烂笑意。
这是邰笛贴在职工履历表里的照片,后来被顾清溪利用太子爷之利,撕下来存在了皮夹里。
顾清溪伸出手,抚摸着照片上青年左脸淡淡的酒窝。
以前不知道一见钟情是怎么回事。
遇到你,好像就懂了呢。
可是……你从来,都没有真正地爱过我。
老屋子的外面,杂草堆中,有一黑衣少年,捂着心口蹲在角落里。他双眼通红,哆嗦着嘴唇,似乎不相信自己亲眼看到的那一幕。
小女孩找到他,不解地问道:“大哥哥,你怎么又哭了?”
卢巍嘴唇泛白,说不出话来。
小女孩故作老成地叹了口气:“大哥哥,你就是个小哭包。”
卢巍用力地抹了一下眼睛。
“我把他……”
养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