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是四人的禁卫军,如今派了一个往山上禀报,留下的三个此时正神情肃穆的笔直的站在道路中间,腰间的大刀被侍卫们压在刀把处的手压的高高翘起了刀尾,这比平日高了许多的刀尾默默的宣示着带刀的人心里紧绷的紧张。
姜云毫不理会,他仿若闲庭信步一般,看都没看那三个侍卫一眼,慢慢的沿着山道正中一路走了过去。
他的步子很慢,可也很快,几步他已经到了侍卫的面前,他一步迈了出去,眼看着就要一脚踩在那禁卫军的脚上。
咚咚几声,拦在道路中的几个禁卫军跌撞着闪开了身形,紧跟着姜云的几个侍卫,立马强势的跟着踩了过去,出手快如闪电。
姜云两步走过,就在着两步的间隙,几个自负高手的禁卫军已经被人压在一侧死死的困住了手脚,连一声惊呼都未曾发出。
众人仿若未见,淡然的跟着姜云一一的走了过去,就是姜婉的软轿都未有一丝阻碍,那狭窄的山道,几个禁卫军在轿子过去的时候,已经被压在了地上,软轿就这样被轻轻的举高,在几个匍匐着的侍卫头顶上抬了过去,一丝颠簸都没有的平滑前行。
众人走过,压着三个禁卫军的侍卫轻柔的将人拉了起来,又替他们抚平了那绣着锦团的压金官袍,甚至还体贴的将他们扶回一瞬前站着的地方替三人摆放回了守卫的姿势。仿若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般,出手解了三人的禁制,才一晃闪电般滑出往山上追去。
姜云领着人一刻钟不到就到了东山寺的山门前,以前古朴素雅的山门如今整修一新。因为有了恩旨,山门用上了皇家的重色,一下变成了红墙碧瓦,让人突生威重之感。
金丝红袍的禁卫军,威武的立在门前,姜云有些头疼,这让他又想起了上次的东山寺之行,这种不详的预感让他有一瞬间想打道回府。
可这时候是不能再回去了,就算只是假意的去大殿上支香,那也要进去一下。
姜云宽大衣袍下的手暗中比了几个手语,刚才跟着他闯过半山腰守卫的几人立刻走上几步,紧跟着他往山门中去。
剩下的人也默默的变换了位置,谨慎的将姜婉的软轿护在了中间。
气定神闲,闲庭信步的如同惬意的游山玩水的士林,姜云缓步迈上了山门前的台阶。
“姜大哥。”柔弱的朗月一般的声音。
姜云抬头往前望去。
病弱的周子曦坐在木制的轮椅上,停在树荫斑驳的菩提树下,一脸笑意的望了过来。
两人视线相对,一个冷若寒冰,一个温若碧泉,一个心里低吼一句,怎么又是这个倒霉鬼;一个心里欢畅不抑,阿婉来了。
可无论心中如何,两人却都不动声色的抱了抱拳,远远的颔首见了礼。
姜云硬着头皮领着人一下涌进了山门。
周子曦带着微笑守株待兔的等在那里。
姜婉正在软轿中补眠,此时酣睡正浓,她全然不知她又遇见了未婚夫婿。
“周公子怎在这里?”姜云客气疏离的问着话。
“圣人得知我是普禅的师叔,便又派了我到东山寺再查他的死因。如今正好有些眉目,姜公子既然来了,何不跟我一起办这差事,毕竟上次也是你帮忙查的案。”周子曦毫不客气地说道。
这是阳谋,摆在台面上的要拉人下水。
姜云摇了摇头,委婉的说道,“我护送舍妹过来还愿,这是私事不能同公事相混,还请周公子见谅。”
这是还怀恨他曾让姜婉涉险吧,若是再强求也不会有什么好果子,既然连禁卫军的岗哨都敢硬闯,只怕这还愿是重之又重之事。
周子曦思量了一下,便退步不再多言,只是换了话题道,“东山寺因为大修,如今四处都没有完整的佛殿,只怕这还愿还需费些周折。”
“那该如何?”姜云硬邦邦的直接将话题又踢了回去。
“只能去后山的佛洞中了,整个东山寺也就佛窟中还有供奉了。”周子曦似乎有些莫名的感慨。
姜云只想快快的拜了佛下山,也不再去计较这些琐碎的事情。
他转了身亲自去挑了姜婉软轿的门帘,想问问姜婉的意思。
门帘打起,他猫着腰往里一看,小姑娘蜷着身子靠在一边正睡的酣甜。
看来是真的累了。
他轻柔的放下轿帘,宠溺的压低了嗓子同周子曦道,“那里能抬轿过去吗?若是可以,你派个人带路即可。”
这是答应去佛窟中了,可是又拐着弯的不让周子曦跟去,仿若怕他赖上去一般的说话了。
周子曦却笑了笑,仿若并不曾听出这话外之音,赖着说道,“我的轮椅都能过去,软轿自然也能。”说完也不理会姜云,直接一拍轮椅上的机关,飞快的转了轮椅,带着两个小厮往佛寺后山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