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侮辱。平王对季家人来说,只是个代表着荣华富贵的人,可对于季萧,那是他的晋和,细致稳妥又体贴耐心,将他碰在心头的晋和。
他皱了皱眉头,懊恼自己说出这样的话。
只不过这话的确也让季家两兄弟觉得大受侮辱,“你都当我们和你一样的下贱?”
“够了!”季归鸿听到这里,终于忍不住开口打断。
他有些疲惫似的闭了闭眼睛,然后对季萧道,“你去芳菲苑,歇一歇,好好休整休整,也别想跑了,平王那里我已经让人去了信,不日他定当派人来接。”
这句话让季萧心里最后一丝的担心也跟着消失不见。晋和是要来的。他满心雀跃,忍了又忍才将想要上翘的嘴角压下去。
芳菲苑,原来自己曾经住过二十年的地方叫做芳菲苑。季萧脚步缓缓,从季府的游廊里穿过。他已经有些忘了自己在这里的点滴,此刻随着脚步回溯,渐渐又都想了起来。
小小一个他站在走廊的尽头,衣服上沾满泥巴,满目惊惶的看着面前的兄长。
那两个他称之为兄长的人,正带着一群表哥表姐,堂弟堂妹,指使者众人往他身上丢泥巴。他不过三岁,什么也不懂,只知道胆战心惊的躲在自己的小院子里,却不想这样也要被揪出来玩弄一番。
“就是这个小怪物,实在可恨,让我娘流了不少眼泪!”
“小怪物,怎么个小怪物的说法?”有人欢快问。
季家长子便滞了滞,含糊将这句话带过去,“就是个没用的臭虫,看了变惹人厌烦!”
他们说着便再次举起手上的东西齐齐扔到季萧的身上,而后见他模样狼狈不堪,便一齐大声哄笑起来。
季萧的泪珠子啪嗒啪嗒往下落,他吓得浑身发抖,怯怯的开口,“哥,哥哥,我,”
话不等讲完,季家帐子便十分厌恶的开口打断,“谁是你哥哥,我才没有你这样让人恶心的弟弟!”
这段回忆实在算不得舒心,季萧的眉头微微皱起,偏转过视线,将那画面赶出自己的脑海里。
芳菲苑依旧是季萧离开前的模样,只不过里头的花草早已经没人维护,春风疯长,如今入了深秋渐渐衰败起来,满院子的荒芜不可言说。
众人皆是到了这里便挥袖离开,只剩一个将季萧掳来的那年轻人还站着。
见季萧的目光落到自己身上,他连忙上前一步,道,“三少爷,我叫季光,这两天是我照顾你的起居,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便是。”
季萧听了,不点头也不摇头,只自己往屋里去。
好在屋里还是一副收拾过的光景。
季光站在门外,垂着脑袋显得有些恭敬。
“你将我掳来,”季萧走到床边坐下,抚了抚那泛黄的床帐,忽然开口,“剩下我的丫头与侍卫,不知要受什么样的责罚。”
小五与丁香,任何一个要担了过重的罪责,季萧心里其实都过意不去。
季光听了这话,笑笑,“三少爷,各人有各人的苦处,谁也帮不了谁不是。”
“也是,”季萧的指尖拂过冰冷的床沿,轻声的如同喃喃自语,“苦处做不了借口,也的确没有人能帮得了了。”
季光听得含糊,不由上前一步,“三少爷,你方才说的什么?”
季萧抬起头,不欲再重复,而是径直道,“给我倒一杯茶,再端些点心来。”
季光应了,果然转身离开。
季萧便试探的扣了扣床柱,发出清脆的两声响,他对着空无一人的房间轻声问道,“你们,在吗?”
他问的是跟在自己身边的暗卫。
瞬息,四个身影便破空而出,一齐跪在地上,声音沉稳,“属下在。”
季萧舒了一口气,“你们可知道平阳城那边现在如何……?”
其中一个暗卫声线没有起伏,只开口道,“殿下已经带着小少爷行在路上,估摸明天一早便能到杭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