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怀疑这两个宫人偷摸间说出的话,是因为一般来讲宫人之间传出的言论大多都是事实。但是,当负责查案的人询问他们时,他们又会一问三不知,这些不过是他们怕将来招仇恨引杀身之祸的自保方式罢了,所以沈瑾萱也并不打算让屋里面的两个宫人知道他们说的话都被她和花彩听到了。
两个人悄悄走出一段距离后,沈瑾萱才吩咐花彩不要向外声张这件事情,然后她让花彩跟她出去了。
崇德殿。
穆琰正在处理一堆堆的奏折,外头突然进来人通报他说萱贵嫔求见,他想了想,说道:“让她进来。”
崇德殿是他处理朝政要事的地方,后宫妃嫔显少会主动踏足,这是他无形之中立的一道规矩,以前有个颇得盛宠的妃子在别的妃子那里受了些委屈,直接跑到崇德殿哭闹求着穆琰为她做主。当时还有一同商议政事的大臣在,那个妃子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丝毫不顾及颜面礼仪,穆琰气极,直接把那妃子打入冷宫。
从那以后,几乎后宫里的妃嫔们都知道穆琰有这么一条禁忌,遇见天大的事儿也绝对是能不主动到崇德殿找他,就不会踏足这里。
沈瑾萱并不知道,即便她知道,她大概也会来的。
不多时,她就站在了殿中央,冲着龙案后的穆琰行礼,而后她抬起脸看他,不说话,直到穆琰屏退了殿中伺候的人,她才开口说道:“陛下,臣妾能帮您找到意图杀害婉容华与大皇子的真凶。”
她盯着他的眼睛,昂着脸一字一句的说,表情认真无比。
“哦?”穆琰看着她,流露出他非常感兴趣的样子,唇角还挂了一抹浅浅淡淡的笑意。
沈瑾萱一直迎着他的目光与他对视,此时咬了咬嘴唇,软糯黏甜的声音娇气十足:“陛下这是在笑话臣妾么口出狂言不自量力么?”
说话间,语气里带了些被人小瞧后的委屈。
穆琰被她搔的心头一软,向下说道:“既然都跑到崇德殿来了,便说明你已经有了十足的把握,说吧,你想让朕怎么做?”
“陛下只需留住苇楚的性命,然后将她家中七口人安全接至宫中,苇楚自然将真相告知陛下。”沈瑾萱如是说道。
“好办。”穆琰将李潜叫了进来,命令道:“李潜,朕命你迅速查出长春宫宫女苇楚家居何处,再将她家里的人尽数安全带进宫中。”
李潜跪下领命:“臣谨遵陛下旨意!”
待李潜退了出去,穆琰又将炎安叫进来,他让炎安现在就去把身在酷刑司的苇楚带出来,派人保她性命无忧。
吩咐好一切后,穆琰用一双含着笑意的眼睛看着站到角落里的她,刚才有李潜在,她在李潜进来前就躲到了他看不到的角落里,这样的举动,无疑取悦了穆琰。
皇帝陛下的女人,其他男人根本不配看。
“贵嫔对于朕的安排是否感到满意?”
沈瑾萱笑着从那阴暗的角落里款步走了出来,她的脸渐渐暴露在明亮的光线下,穆琰能看清她向上扬起的眼角和唇角。
她微微仰脸回望穆琰,点头回答道:“满意,臣妾自然非常满意。接下来怎么做想必陛下您已经了然于心,臣妾这就回茗萱阁了,打扰陛下处理政事还望陛下恕罪。”
“慢着,不用着急回去,炎安去办事没人给朕磨墨,你便替了他,也算是打扰朕的处罚。”
沈瑾萱自然乐得能与穆琰有更多的相处机会与时间,于是她丝毫不掩内心的情绪,乐颠颠走到他身侧,乖乖磨起墨来。
其实穆琰让沈瑾萱磨墨确实也算得上是一种惩罚了。
磨墨是一件耗时很长的事,而且还非常讲究技巧,力量要轻,速度要缓,时刻保持墨的平正,还要在砚上垂直的打圈儿,不能斜磨或者直推,磨墨用水,宁少勿多,墨要磨得浓淡适中,不能太浓亦或者太淡,总之是一件讲究技术的体力活。
沈瑾萱娇生惯养的,起初还像个样子,两刻钟后就明显不行了,她倒也不勉强,放下墨后用左手给右手按摩,从手腕一直按到了肩膀。
磨墨期间沈瑾萱就一直时不时抬眼瞄穆琰,他自始至终都保持着相同的姿势,垂着眼帘写字、写字、写字。从她的这个角度看过去,他的睫毛更长,鼻子更挺,侧脸堪称完美。
她看着,不由痴了。
穆琰突然停下笔,脸上带着笑将头转向沈瑾萱:“好看吗?”
“嗯!”重重点了一下头,她似乎觉得不够又加以肯定说道:“非常好看!陛下玉树临风、器宇轩昂、英俊潇洒、明眸皓齿、面如冠玉!”
沈瑾萱一口气念了五个词语还觉得不够,脑海中忽然闪过她还在司国时听说书先生说过的一句话,于是她不假思索脱口而出:“陛下您眼如点漆肤凝脂!”
“哈哈,萱贵嫔,朕倒不知道你饱读诗书,腹中满是文墨啊。”
穆琰朗声大笑,只觉得面前站着的小人儿实在可爱,便伸手将她一把扯了过来。
被扯得突然的沈瑾萱一个重心不稳,直接跌在他的怀里,穆琰连给她再说话的机会都没有,低头便含住了她刚刚喋喋不休的柔软小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