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眼神却是轻蔑的。眼前的这个男人,除了有钱,他真的什么都不是?就连留在她心底里那最美好的一点点的回忆,也瞬间灰飞烟灭,没有一点踪影。
南风天烈的心又一次被刺痛了,小丫头的眼神,疏离得让他感到害怕,她就在他的眼前,可是,他突然觉得,他早已经失去了她,失去了曾经拥有的所有美好的梦想。他真的不知道自己错在了哪里,再一次见到她的时候,他就已经把所有的感情交给了她,可是她呢,她反而离自己越来越远,远得他再也看不到她那欢快的笑容,再也看不到,她那羞涩纯真的绵绵爱意。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把他的小丫头弄丢了!
有人敲门,是全叔。
看到全叔,米晴那阴沉的脸缓解下来:“全叔,你老还好吗?”
“好,我好着呢,现在更好了!”全叔满脸放光,少爷昨天就给他打电话,让他把房间整理好,不但少爷回家住,而且米小姐也要和他们一起住。自从少爷去了美国,自己孤苦伶仃的一个人过了这么多年,如今终于等到了这一天,如果米小姐再给少爷生一群孩子,那自己这辈子就无所求了。
“米小姐,东西呢?”全叔看着米晴什么都没带,不解的问道。
“全叔,什么东西?”米晴奇怪的问道。
全叔一拍脑门:“你看我老糊涂了,少爷已经把你的房间都布置好了,里面什么都不缺,还带什么东西啊?”又转向了南风天烈:“少爷,我现在就带米小姐回去,晚上你可要回家吃饭啊?”
南风天烈仍然皱着眉头,冷冷的看了一眼米晴,沉默了一会,点了点头。
全叔立即眉开眼笑,少爷多久没回去了,这下好了,只要米小姐住在那里,就能天天看到少爷了。他高兴得一把拉住米晴的手:“丫头,跟叔叔回家,晚上叔叔给你做最拿手的荷叶饭。”
米晴有点发怔,刚才全叔说南风天烈连房间都给自己布置好了,那么,他想包养自己绝不是刚才想出的主意,难道,自从再一次相遇以来,他就有了这样的打算吗?
他有他的未婚妻,自始至终他都没有打算娶自己的意思。但是,他却不想放过自己,这个可恨的家伙,就因为他有钱,因为他有权,就可以随意的霸占女人吗?
米晴越想越恨,恨自己的无能,恨自己的懦弱,恨不得一头撞死,可是,她不能,为了爸爸,为了风,她现在早就没有了退路,甚至连死亡都没有选择的权力。如果有来生,无论他怎样威胁自己,都会毫不犹豫的以死相威胁,可是如今自己呢,苟且偷生,出卖自己的身体。这样的生活和行尸走肉有什么区别呢!
在他的眼里,自己其实什么都不是,只是他一个暖床的工具而已,她越想越悲,越想越觉得自己可怜,可是,如今,她只剩下哭泣的权力了。
她狠狠的用指甲掐住自己的手心,强迫自己把涌上眼睛的泪水咽了回去。在心里,一遍遍的对着自己呼唤:米晴,即使你没有了纯洁的身体,但是你的灵魂一样是纯洁的,平等的,不能软弱,不能妥协,米晴,你一定要坚强起来。他打不垮你的,你的意志是坚不可摧的!
全叔奇怪的看着米晴,她的脸色一会阴,一会晴的,眼睛红肿着,难道,她和天烈吵架了?
少爷的脾气最近越来越差了,怎么就一点都不像老爷和夫人呢?全叔心里嘀咕着,怎么看都像他那该死的爷爷。
还记得第一次和南风家的老太爷见面,那老家伙一天到晚沉着脸,就没看他晴过。尤其是发起脾气来,暴躁的像一头横冲直撞的野牛,就那神态,祖孙两个,简直就是一模一样。对于南风家的那个老爷子,他虽然只是见过几次面,可是,全无好感,这也是这些年南风天烈一直要求他到美国去住,他宁愿一个人孤单单的守着那所房子,而不愿意去美国的原因。
全叔看着米晴,越看越喜欢,他的眼睛发酸,小丫头性情温柔,和夫人还真是像啊,多好的女娃啊,如果少爷能把她娶进门,夫人和老爷在天之灵也会得到安慰的。
肯定是少爷又欺负米小姐了,他恼怒的看了一眼南风天烈,发现他铁青着脸面向窗外站着,把米小姐当成了空气,他叹了口气,走到米晴的面前:“丫头,别怕,他要是在欺负你,叔叔给你做主!”
米晴鼻子一酸,本来抑制住的眼泪却不听话的流了下来。她吸了吸鼻子,悄悄的扭过头去,擦掉泪水。
看到米晴掉眼泪,全叔脸都急红了,这样好的一个女孩,他竟然还欺负她,真是太不像话了,只可惜自己的话,少爷从来都听不进去,要是老爷和夫人在的话,就好了。想到老爷夫人,全叔也伤感起来。
米晴看到全叔那落寞的样子,心里突然间后悔起来,多好的老人啊,他慈爱的就像是自己的爸爸,如果没有那个魔鬼,自己就是侍奉他一辈子也是心甘情愿。
她拉住全叔的手:“全叔······”不知道说什么,声音一下子哽咽了。
南风天烈猛的回转身,脸色阴沉下来,一看到她掉眼泪,他就心烦,看到全叔阴着脸正瞪着他呢,心里更加烦躁,懒的解释,对着全叔不耐烦的挥了挥手:“你带米小姐回去,没有我的允许,不许她踏出院子半步!”
“少爷!”全叔惊的叫了起来,他说的是什么话,那不把米小姐当成了囚犯吗?
“回去,如果她有了半点闪失,你就休想再见到我!”南风天烈越来越不耐烦。
全叔看着南风天烈阴沉着脸,语气很是冷漠,再回头看看米晴,小丫头咬着嘴唇,一声不吭的站在那里,简直就是一对冤家。
全叔心里着急,可是却不敢说话,少爷一发脾气,他的心底就没了主意,更何况,他最害怕的就是少爷永远都不见他,对于他来说,少爷就是他的全部,他不能没有少爷啊!
小两口吵架床头吵,床尾和,如果把他们安排一个房间,那么他们到了晚上不就是和好如初吗?
全叔眼睛一转,心底里暗暗有了主意,可是,面容上却不动声色,拉住米晴的手:“丫头,跟叔叔回家,”随即又安慰道:“每天和叔叔种种花,种种菜,那可是神仙的日子啊!”冲着米晴调皮的眨了眨眼睛:“我会做好多好多吃的东西,那时候,天烈他妈妈都说我赛过皇上的御厨呢,叔叔天天给你做好吃的。”
米晴感激的对着他笑了笑,点了点头。看着眼前这个慈祥的老人,她的心突然间看见了光亮,温暖起来,虽然把自己卖了出去,可是,一想到能和全叔住在一起,心里多少有些安慰,夏威夷酒店那个房间,她是真的不想再回去了,冷清清的没有一点人气。而黄婶那里,也是不可能再去麻烦她,现在自己又变得无家可归,她突然间觉得自己好可怜,情绪再一次跌入了低谷。
全叔不安的看着她,悄悄把她拉到一边:“我那里安全,而且安静,那家伙很少回家的,就是他回来,要是敢欺负你,我就是拼了我这条老命也会保护你的。丫头,放心,和叔叔回家,以后,我那里就是你的家了。”
“嗯!”米晴感激的答应着,说句心里话,与其让她住在夏威夷酒店倒不如和全叔住在一起,夏威夷酒店就像是一个牢笼,尤其是四周那多得数不清的摄像头,和那些若隐若现的便衣们,更让她感觉到自己已经成了一名囚犯,而坐落在郊区的那所老宅,不知道为什么,米晴仅仅去过一次,便喜欢上了那里,总觉得是那样的亲切和自然。
尤其是院里的那棵白玉兰树,看着她,她的心就会有一种找到家的感觉。更何况有全叔在那里,那个家伙,也许做起事情来会有所收敛,不会对自己做出过激的行为,这让她忐忑不安的心慢慢的放松下来,她那紧绷的小脸,也渐渐的缓和了下来。
米晴知道,既然已经做出了选择,自己再也没有反悔的机会了。从今天开始,自己再也不是一个自由的人,就连自己的这具身体,也不属于自己,可是,生命来源于父母,这世界上,最亲近的人就是自己的爸爸了,她心里难过,此次离开,没有那个魔鬼的允许,再见到爸爸,也是很难。
虽然知道,南风天烈觉不会食言,一定会请来最好的大夫给爸爸看病,可是一想到,自己不能在他的身边尽孝,内心就如同被热油煎熬一样。
她多想去看看自己的父亲啊!可是,他能同意吗?她不安的看向了南风天烈,发现他正瞪着自己,眼睛里有着说不出的厌恶和冷漠,她的心一寒,失落落的低下头,在他的眼里,自己只是一个卑微的囚徒而已,他怎么会在乎一个囚犯的请求呢?
“爸爸,保重!”她两只眼睛看向了窗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乖乖的当他的囚犯,那样,他才会心甘情愿的治好父亲的病,心甘情愿的不再找风的麻烦,与父亲的性命和风的安危来比较,自己那点可怜的自尊真的是一文不值。
现在她能做的只有一个字,那就是“忍!”
她别过脑袋,什么都没说,脚底下却放慢脚步,多希望,后面传来一声叫喊声啊,到了门口,她失望的回头,那个家伙冷冷的站着窗前,至始至终都没有回头看她一眼。
在他的眼里,自己真的只是一个暖床的工具而已!米晴迈着千斤重的脚步走出了房间,对于她来说,前面就是万丈深渊,自己马上已经坠了下去,早已经是万劫不复了。
全叔兴致勃勃的和米晴说来说去,米晴的脑袋一片空白,只是“嗯嗯”的敷衍着,根本就没听清楚全叔所说的内容。
到了父亲治病的那一层,电梯的门突然间被打开了,王院长站在电梯的门口,看到米晴和全叔,立即迎了上来。
“老王!”全叔惊喜的叫了起来。
王院长给了全叔一拳:“老家伙,还那样生龙活虎的!”
米晴惊讶的看着他们,原来,他们是老相识了。她不安的环视了一下四周,不觉自嘲起来,那个家伙现在还在楼上,不可能在这里的。那么,她就可以放心的问问爸爸的病情了,也许还能看一眼爸爸,她迎了上去,声音有点不安:“王院长!”
全叔一把拉过米晴的胳膊:“老王,这是天烈的女朋友,米晴!”说着还冲着王院长眨了眨眼睛。
米晴的脸一红,立即局促起来,拉住全叔的胳膊:“全叔?”
王院长看着全叔兴奋的样子,笑了笑:“你是不是早就盼着这一天了?”
“老家伙,还是你最了解我!天烈的妈妈走的早,看着他一点点的长大,如今都要娶媳妇了,你说我能不高兴吗?”全叔揉了揉眼睛,感情丰富起来。
米晴的心里很难过,看来全叔绝对是误解自己和南风天烈的关系了,她想解释,可是,她和他之间的关系,能解释得清吗?
她低下头,脸色苍白。
王院长深深的看了一眼米晴,从第一次认识她开始,他就知道,这个小丫头就是天烈心中苦苦追寻的那个女人。他一步步的看着南风天烈为她痴狂,为她沉沦,可是他们面前,还有那么多的障碍。
全叔藏在深宅大院,不知道外面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可是,作为协友医院的院长,他必须要和美国的总部时刻保持联系,他知道,天烈的感情全在这个小丫头身上,可是,他也知道,现在的南风天烈还没有足够的把握和他的爷爷来抗衡。
当年,他的爸爸如此,现在他也是一样,只不过,他比他的爸爸多了一些勇气和智慧,一想到南风天烈的爸爸,王院长的眼眶湿润了,那是他出生入死的好兄弟,当年他的苦,他是最懂的,可是,他帮不了他的兄弟,就像现在一样,他帮不了南风天烈一样,因为,他只是一个大夫,在权力的漩涡中,他没有丝毫的挣扎的余地。
而如今,他眼看着两个相爱的人却是越走越远,他的心再一次陷入了矛盾中。
他看向米晴:“米小姐,天烈请来的专家已经到了,下午,我们就要对您的父亲会诊,这次我们请到了世界最权威的专家,你就放心吧!”
米晴满脸的喜悦,她一把抓住了王院长的手:“谢谢!王院长!”声音哽咽说不下去了。
王院长犹豫了一下:“那天,天烈一听到您的父亲生病了,他立即就联系我,让我以最快的速度做好了安排。”
“啊?”米晴惊讶的张大了嘴巴,南风天烈,他对自己真是那样关心吗?如果他关心她,为什么非要用这种霸道的形式禁锢着自己呢?这个男人,她真是越来越不懂了。
傍晚,南风天烈的那所郊外的老宅子里。
宽大的餐桌前只有全叔和她两个人,全叔望着满满一桌子的菜,脸上带着说不出的失落,少爷说回来吃饭的,可是,都过去两个小时了,还没有到,打他的手机,竟然没人接通。
“晴晴,我们先吃,少爷可能有事,不等他了。”全叔嘴里这样说着,可是,眼睛却仍然盯着门外面。
米晴心里越来越不安,今天下午爸爸做手术,自己偷偷给王院长打了电话,可是,王院长的手机也是关机,难道,爸爸真的出了什么事情?
“全叔,我吃好了。”米晴真是坐不住了,她恨不得一下子跑到医院看个究竟,可是,她现在不能出去,下午的时候,她悄悄的来到门口,竟然有几个人影在宅子四周晃动,她只好退了回来。
她绝不能给全叔添麻烦,南风天烈虽然待全叔像家人一样,可是,毕竟全叔只是他的一个下人,她不能给全叔带来一丁点的麻烦。
全叔看着桌子上未动的菜,叹了口气,不安的看了一眼米晴,他已经知道她的爸爸今天下午在协友医院进行手术,虽然有世界上最著名的专家,可是,成功的机会却是只有百分之五十的概率。她现在唯一的亲人就剩下爸爸了,如果一旦失去,这小丫头可怎么活啊?
他夹了一筷子鱼放到米晴的碗里:“晴晴,王院长都说了,今天下午请的都是全世界最著名的专家,你就放宽心吧,少爷到现在都没回来,一定在医院里,有什么事情,他会第一时间通知我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