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训,也就作罢。
晚上二位哥哥叫上罗书林、郝主任还有姚副主编,再请尚瑞达父子吃了一顿,算是践行酒。蒲、宁两位大哥也给小侄儿尚文远补上了昨晚应给的礼物:一支看着有点年头的派克钢笔、一块老式怀表。
尚文远不识货,肚子里还在嘀咕不如送个百八十块,还实惠些。
但尚瑞达眼尖,知道这两样东西可是不简单,就连说二位哥哥礼太重,小孩子不能娇惯。但蒲、宁二位哥哥都不以为意,说这都是家里老辈儿传的东西,又不大值钱,给小侄儿玩玩。几个人推来推去的,最后蒲清泉不耐烦了,虎着脸才让尚瑞达闭嘴,收下了这两样其实挺贵重的礼物。
罗书林和姚副主编这才知道,敢情两位领导都和尚瑞达都结拜成兄弟了,看来这礼也得跟着表示一下了。两人就借口上厕所,一商量,各自包了20块的小红包。
回到酒桌上,当着两位领导的面,姚、罗二人也把红包送给尚文远,郝主任自然也不例外,他是主管发行的,油水多一些,一下就包了50块。三人都表示,俗人一个,只能送点俗气的玩意,给小文远买点书本笔墨。乐得尚文远眉开眼笑,暗道还是俗人好。
一席酒吃得宾主尽欢,尚瑞达和出版社众人约定好出版的相关事宜,酒席就散了。
第二天上午,罗书林就在出版社财务部领了款,包了个车,领着尚瑞达父子好好在江陵玩了一天。
江陵是一座老城,身处十万大山之中,却扼守黄金水道上游门户,自古以来就是中国的战略大后方。曾几度成为国家的陪都,为国家留存最后的元气。
前世双江出版社曾出过一本书,叫《最后的国门——东方的斯大林格勒保卫战》,就是讲的石牌保卫战。石牌就是江陵所辖的一个小地方。
当时日寇肆虐,全国大部国土沦陷,江陵作为战时国都,领导着全国人民继续抗战,也为华夏民族吊着最后一口气。江陵若失,则全国退无可退,就真的亡国了。
这时候实力也不用保存了,都拼了老命。和日寇的决战就在石牌展开。石牌只是一个非常小的地方,地势险要。通往江陵的唯一水道,被石牌两岸陡峭的山势,犹如一把钳子紧紧扼守住。
日寇也明白,华夏政府就剩最后一口气了,也是拼命进攻。不要命的连续11次展开“猪突战术”,全都被华夏军用最简陋的武器装备,给生生抵抗了下来。
日寇持续进攻一个多月,石牌安然无恙,江陵安然无恙。国内其他战场形势也发生了变化,加上美军对日寇本土的袭击,日寇不得已,留下两万多具尸体撤退了。
正是因为江陵历来作为国家的战时陪都,整个中国的战略大后方,所以这个城市的人文气息就淡了很多,整个城市都透着一股刚硬的气质。
不是有句话说么:无川不成军,川就是指的双江全省。
历来一有战事发生,川军就先站出来。牺牲最多的是川军,而牺牲最大的也是川人。但战争过后,被最先遗忘的,也都是川军。
所谓历史是个花姑娘,但川军、川人从来都没人去精心装扮过,很是让人惊奇、不解。
同处江南,江陵却没有苏浙一代的婉约、精致和玲珑。建筑很有点苏联老大哥的那种傻大粗黑的味道。只不过作为陪都的那几年,因为那时的领袖是苏浙人,其官邸和日常下榻的所在,建成了江南园林般的精巧和幽曲小院。
而江陵人也同江南其他地方的人不同,透着股憨直。码头汉、山里人嘛,说话都是用吼的,张口就是“老子”,闭口就是“狗日的”,连兄弟伙开涮,都是“龟儿子”。
外地人来江陵都看不惯这种,说是野蛮、粗鲁。但江陵人只当这些是夸奖了,虚头巴脑的干啥?人活一世,草活一秋,搞那么多花花肠子,最后也不是黄土一?g?
尚文远见识过21世纪的江陵市,但原汁原味的江陵风貌却是没见过。兴致勃勃的跟着罗书林,把江陵大大小小的景点看了个七七八八。
“领袖官邸”、“战时行辕”、“黄葛晚渡”、“夜瞰大礼堂”……都留下了尚瑞达父子和罗书林三人的身影和足迹。
“豆花饭”、“老火锅”、“米花糖”、“老麻花”、“辣子鸡丁”……琳琅满目的各种江陵小吃,也被三人品尝了个遍。
可把尚文远高兴得哟,放开膀子吃,不用担心潲水油、苏丹红、毒大米、转那啥……真正的原汁原味的吃食,只是可怜了小肚子,装不下那许多东西。
三人通过一天的游玩,彼此感情拉近不少,不说关系莫逆,至少这个朋友关系是真正确立了。
罗书林把整个一天的日程安排得井井有条。先是到船务局买了张头等舱的船票,然后又找朋友兑换了些外汇券,到友谊商店买了很多市面上难得一见的小商品,打了一个大包。
临近天黑,在码头附近吃了饭,罗书林才把尚瑞达父子二人送上轮船,然后回转家去。
“爸,罗叔叔人真好!”
“嗯,是个能干人,往后还要打交道,你以后给老子精灵点,见到人要懂礼貌。”
“知道啦!”尚文远冲老子翻了个小白眼,看着轮船扬笛离岸,与半岛灯火渐行渐远。
默然暗道:江陵,吾将归来,带着歌与霓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