矮了一点儿的唐辉边走边说,“好东西啊,味道挺正,这里买的,多少钱?”
“不要钱。”
“你蒙我呢?这不要钱?”李彬不信。
“刚才不要钱,没说现在不要钱啊。”唐辉摊了摊手,“刚才有纠纷,老板送给我的。”
他们叫来了一个跑堂的服务生,正是小张。
小张擦了擦汗,“你们叫我什么事儿?”
“冰柜里的那个奶怎么卖?我们想买一点。”
他们说完话,小张就为难了。
因为那个奶还没打算正式卖,沈塘的意思是用塑料杯子包装一下,杯子不算大,但不能卖太贵也不能卖太便宜。今后这里的抢生意的只会越来越多,沈塘说,总得有些独门秘方,别的地方找不到,才会让他们心甘情愿来这里吃。
小张做不了主,只能又请来了沈塘。
沈塘很不耐烦,干活总被打算,换谁谁都烦躁吧。
走出来一看,得,又是一个人。
他也不管手上脏不脏了,抓了一把头发,皱着眉头问:“又怎么了?”
“这两位先生想买奶,问怎么卖。”小张声音低低的问。
沈塘平时虽然有点跳,但该正经时候很正经,该严肃的时候很严肃,就比如现在,看着怪让人害怕的。
“哦。”他轻飘飘地说,“我刚才说什么来着?”
他声音不高,但是有着相当的分量,这不由得让唐辉回忆了下之前沈塘说的话。
【我这可是白送,你们可赚到了,这两杯之前人家要花将近一百块买呢。】
喝之前是不信的,喝之后虽然还是大信,但至少这个感觉是不一样了。
“你说个数,出来玩就是图个乐子,给个痛快。”
李彬敲了敲冰柜的玻璃。
沈塘挑了挑眉头,拦住他拉开玻璃的手,使了点劲儿,“这桶多的不说,五六斤还是有的,两百块,要就拎走。”
李彬眉头一竖,“你这是敲诈了啊,乱抬价。”
沈塘比划着,“当初这么大一个瓶子,一升奶卖一百块,这里头拿去卖,三四百的钱呢。看到门口了没,开业大酬宾,半价优惠呀,要不要,要不要?给个准数,我好回去杀鱼。”
沈塘拿眼睛去睨他,李彬莫名感觉出了某种不可一世的感觉来,觉得有些火大。
“好,我买!”
唐辉去拉他。
“李彬,你别冲动,两百块钱呢。冷饮我们去外面的小卖铺买,多得是,别意气用事了。”等他酒醒了,等下又该骂街了。
但是男人这种动物,总是容易意气用事的。他一把挥开唐辉的手,“你不要管我,我要买。”说完掏出钱包,抽出两张毛爷爷排在冰柜上,瞪了一眼唐辉,“拎啊!愣着干嘛?”
唐辉唉声叹气,有点无力,怎么一个个的都跟个毛孩子似的冲动。
他们把那一桶的奶拎走了,沈塘掏了掏耳朵,又看了看小张。
“看什么呢?没事儿干啦?我还在杀鱼呢,不然你来帮我?”
“不是啊,就是怎么就这么卖了?”小张还是有点懵。
“不卖屯着发毛啊?当然要卖啊,他要干嘛不给。”沈塘绕过小张往后面走,嘴里还在说,“而且我跟你说,他买这个纯粹意气用事要发泄的,回去肯定乱分一通为了证明自己是对的,等过会儿缓过劲儿了就该后悔了。”
“那怎么办?”
沈塘又翻了个白眼,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想念邵晏之。某人虽然有些时候有点二,但是大部分那时候,他知道沈塘一举一动的意义,甚至有更深远的谋划,提点着他朝着更长远的未来走去。
“当然要打小他那口恶气啊,所以你给我盯着点,他后悔的时候,你给我多端两条鱼过去,就说是那个男的请客买的。他才不会说他花了两百买一桶奶呢。”沈塘哼笑了一下,觉得男人的心思很有意思。他也是男人,有时候也会这样,站在别的角度看,其实还是蛮有意思的。
小张走出两步,不甘心走回来又问,“那做这个的意义在哪里啊?”完全没看出来啊?
“等下你就知道了呗。”
沈塘潇潇洒洒挥了下手,继续杀鱼去了。
见到没人,他伸出手做了个掐死的动作,恶狠狠地说:“你们怎么杀不完呐!为什么都吃鱼!”
宰鱼宰了大半天的沈塘,腰酸背痛腿抽筋,俨然忘了,这野猪林的初衷就是……烤鱼。
小张听了沈塘的话,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关注着李彬唐辉那一桌,很快,他就知道沈塘的意思了。
不得不说的是,他开始佩服他的老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