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郁芝草草吃了饭之后,又开始召见那些来自各个衙门的官吏了。等到她忙碌完之后,转眼一看摆在一边的铜雕西洋钟,发觉已经晚上十点半了。她泡进浴桶洗净一身疲惫之后,就换上寝衣爬到榻上准备歇息。临睡前,她还告诉在一边伺候的郭黛仪,毕德胜已经把电铃装好了,所以没有必要派人守夜了。
郭黛仪带着一众宫女领命,关上了寝殿里的点灯后齐齐退了出去。在郭黛仪关上门的那一刹那,荣郁芝觉得自己的世界真的好久没有这么安静过了。
可是她闭上眼许久,模模糊糊已经有些睡着的感觉的时候,却听到窗边一阵响动。
荣郁芝猛地睁开了眼睛。
她在黑暗里摸索着,感觉外头那个人真的是冲着自己来的时候,她已经摸上了就装在榻边电铃的按钮。等她已经要按下去的时候,只听窗外那人压低声音说道:“陛下莫慌,是臣女!”
荣郁芝觉得这声音有些熟悉,略一回忆,就想起来了:“关小姐?”
“臣女当不起陛下一声‘小姐’。”关若辉谦道,“陛下唤我若辉便好。”
周围一片漆黑,荣郁芝微微蹙起眉,下了榻去摸自己的外衫,一边问道:“现下宫里都下钥了,你是怎么到朕寝殿来的?”她顿了顿,感觉自己更迷惑了,“你到朕的寝殿要做什么?”
“陛下见谅,臣女漏夜前来是有要事禀报。”接着,只听她笑了笑,声音里带着些许狡黠,“臣女所居的玉粹轩正在养心殿内,自然不会被宫中的门禁所阻。”
荣郁芝听她说有要事禀报,就顺着关若辉的声音挪到窗边,透过月光果然隐隐约约看见了关若辉的脸。
“陛下也不怕臣女是夜半来行刺的?”关若辉饶有兴致地问道,一边纵身一跃爬上窗户。
关若辉这一跃让荣郁芝吓了一跳,她上前帮着关若辉翻进窗户,才说道:“朕可不怕,没人要杀朕。若是储志琦,朕就是他带进宫的,何苦为难朕。若是旁人,杀了朕,储志琦还能带旁人过来,何苦多此一举。”
关若辉赞同地点点头:“元潜果然没有看错人。”
元潜?荣郁芝回忆了一下,这好像是柏存峥的字。她疑道:“柏存峥没看错人?”她顿了顿,才恍然大悟,“原来他那日来务本女塾,就是来替储志琦寻皇帝人选的。”
关若辉意味深长地笑了:“他的确是去选皇帝的,可不是为了储中堂。”
“柏存峥不是储志琦的人?”荣郁芝感觉她已经不能理解这个世界了,柏存峥天天跟着储志琦走,帮储志琦出谋划策,赤.裸裸就是储志琦的走狗嘛,“那他是谁的人?梁岑的人?”也是,听说柏存峥年轻的时候一直在美利坚,那么为维新而革.命的梁岑一定很对他的胃口。
关若辉笑了,在朦胧的月光中让人觉得阴恻恻的:“元潜怎么会为那种人效力。”
看着关若辉这样的笑容,荣郁芝一怔,只感觉自己的瞌睡虫跑了一大半。
不要轻信任何人,关若辉的话最多只能听一半,看情况相信、或者根本不要相信。
她的脑中有个冷静的声音说着。
这个声音让荣郁芝理性起来,她看向关若辉的眼神却柔和起来:“若辉夜探朕的寝宫,有何指教?”
虽然荣郁芝面色柔和,关若辉却没来由后脊一冷。她怔了片刻才开口:“臣…臣女是来向陛下建言的。”关若辉转眸看向荣郁芝,平凡的面容在月色下竟多了一抹艳色,“陛下可在登基后下旨赐储中堂九锡之礼。”
“九锡之礼?”荣郁芝觉得有些耳熟,可又想不起这是什么。
“陛下在女塾没读过史书吗?”关若辉疑惑地看了看荣郁芝,解释道,“九锡,是天子赐予有殊勋者的九种礼物,车马、衣服、乐县、朱户、纳陛、虎贲、斧钺、弓矢、秬鬯,这九样,便是九命之锡。储中堂有从龙之功,可以受九锡之礼。”
荣郁芝心下沉了一分,关若辉口口声声说柏存峥不为储志琦服务,可现在呢,又替储志琦要好处来了。
关若辉看出了荣郁芝在想什么,淡淡一笑:“臣女可不是为了储中堂讨赏来了。陛下您想想,现在您的势力与储中堂比何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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