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尧臣点头应下,可他依旧觉得心中很不安宁:“元潜,若是夺了储中堂的兵权,削弱了储中堂的实力,那不就打破了如今的平衡关系了。荣大人、梁先生、甚至如今闹得轰轰烈烈的义和军,可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啊。按我说,还是先别管储中堂了,咱们还是先平外患,再平内乱为妥。”
“这是我们早先定下的策略,就当时来说的确没有问题。可如今…”柏存峥眉心微微一突,“储志琦昨天找了《北都日报》主编,要求他发表一篇关于君主立宪制益处的社论。”
“这…这不是好事嘛。”郑尧臣挠挠头,“别那么风声鹤唳的,元潜。”
柏存峥轻咳了一声,喘了几口粗气,这才缓缓说道:“不,我了解储中堂。若单单是为了陛下,他绝对不会做到这个程度。他本是反感君主立宪的,可现在又忽地又大张旗鼓维护帝制,那就只有一个理由了…”
柏存峥这么一说,郑尧臣额上不由沁出几滴汗来。他猜到柏存峥要说什么了,却不敢相信这是事实。
“储中堂如今正利用陛下铺路。因为…他想要称帝。”柏存峥一字一顿地说,“迟早的事。”
郑尧臣的脸色一下变得惨白,他慢慢起身,在屋内开始踱步:“我们绝对不能让他如愿,否则,我们这几年的谋划就全白费了。”他一下顿住,又快步走回柏存峥的病榻边,龇目说道,“我们要趁早让他断绝这样的心思。”
柏存峥肃容颔首:“陛下登基大典一结束,就要立刻夺下他的兵权。”他攥了攥拳头,目光坚定,“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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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先生,许久未见了。”
红漆高墙之下,柏存峥负手而立,身边站了一位身材高大的武士。
“郭统领,自北洋军调至宫内做禁卫可还习惯?”柏存峥的笑容如春风化雨,却有着教人凛然不敢逼视的气质。
郭统领神情肃穆,拱手为礼:“多谢柏先生关心,在下…”他犹疑了一瞬,才接着说,“在下很快就习惯了,与禁卫军其他将领侍卫也处得很好。”
柏存峥知道他心口不一,也不戳穿,只宽和一笑:“郭统领可知,我近日见到祁将军了。”
“将军?”郭统领一惊,转念一想,柏存峥是储志琦的人,莫不是储志琦派来试探忠心的?他不敢随意接话,只得说,“将军对在下有知遇之恩,不知将军近年来身体可好?”
“祁将军正当壮年,身体自然强健。”柏存峥捋平袖口上的皱褶,抬眸看向郭统领,“如今义和军闹得正凶,那些洋人日本人也没个消停。我多次过去想请祁将军出山…只可惜…”
“可惜什么?”郭统领急问,他想了想,又接着问,“将军不愿出山?”
柏存峥正容点点头,沉吟良久,才又说道:“可是如今这形势,若是没有将军,如何能解?”
郭统领愣愣站在那里。他完全不懂这其中的弯弯绕绕,可是,经常在禁卫军中被孤立的境遇,让他很想再请对他有恩的祁丰出山再做他的长官。他憋了许久,才结结巴巴地问:“那、那怎么办?”
柏存峥温和地看着他,眼中带着稍许安慰:“我想着,祁将军一族曾世代效力于我荣氏王朝。若是陛下亲自去请,或许祁将军不会拒绝。”他停顿了一下,见郭统领正认真听着自己说话,便接着说道,“我听闻,下月初三是祁夫人的祭日,每年的这日,祁将军一定会到城郊的桃花林看望他夫人。所以我已经请了陛下那日去桃花林见祁将军,只盼那日禁卫军清场之时,还请不要对祁将军不敬。”
“那是自然!”郭统领连忙说道,“将军有恩与在下,无论如何,在下都不会薄待将军的!”
柏存峥浅浅一笑:“那么,那日的事就麻烦郭统领了。”
郭统领躬身说道:“在下那日一定注意。”他迟疑了一下,试探着问,“先生,这…是储中堂的意思吗?”
“当然了。”柏存峥斜了郭统领一眼,回答时不带一分犹豫,“若不是储中堂的意思,我岂会专程来找你。”
郭统领连声赔礼:“是在下冒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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