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要自己走,皆被无视。最后,只得假装这是一顶轿子,可这轿子也太过温柔。
抱她的动作,说话的神情,都透着一股让人无法拒绝的温柔。在这样的温柔中,方子笙暂时忘却冯云死后,她该如何向苏昔悦交代这件事,沉沉睡去。
“主子,我来抱吧!”千山觉得自己要哭了。这莫名其妙出现的小丫头,何德何能,居然能让主子亲自抱她?
“她是孟家的人,孟锦泽的孟家!”
“不过是一个丫鬟,主子!”
“丫鬟会有这样一双手,没有劳作之痕,只有习武留下的茧子?”
“可那也用不着主子亲自抱着她。主子身份尊贵,她就算不是丫鬟,也不必这般……”
“听说,莹姐死时,也是孟锦泽不顾病体,亲自将她抱回孟府的。只当,我还他的人情!”
千山叹气,不再多说。
远处永宁寺灯火几点,山脚下一辆马车停在那里,通体深蓝长袍的万水正坐在车辕上等待。
月明星稀,马车辘辘,楚忆就着侧窗的月光,盯着沉睡的方子笙。
莹姐,是舅舅的私生女,她的娘亲乃是孟锦泽家养的舞娘。舅舅满门身死,连远离京都身在黎阳的莹姐,也被宫中派人一箭射杀。
他好狠,就连一个不足七岁的孩子也不放过!也是,自己身为他的嫡子,他尚可下手,更逞论一个外人?
楚忆伸手,将方子笙伸出棉被的手,重新放回去。
这个丫头,挺有意思。身中蛇毒,不想着立刻下山解毒,居然有时间亲自挖坑埋人。这手上新磨的几个血泡,也不知疼不疼?
楚忆轻轻一捏,睡梦中的方子笙眉头一蹙,低低呼痛:“疼……”
“醒了?”千山将头伸进来,见自家主子正捏着小姑娘的纤纤玉手,红了老脸,将车帘放好,咳嗽两声掩饰心虚。
拉车的马儿一向稳妥,根本不必万水扬鞭喝骂。他素性拎了好酒递给千山:“这天,喝一口,驱驱寒!”
千山无心饮酒,嘴里碎碎念:“今日京都形势越发激烈,听说为了立太子,朝堂上都快吵成菜市了……啧啧——”
“他就算真成了菜市口,也跟咱们无关!”万水长饮一口,砸吧着嘴,偏头瞅着挂在车顶两旁的灯笼,“这灯笼旧了,等到了客舍,记得去买上两个新的。”
“那几个跟踪的人呢?解决了?”千山瞪着远处漆黑的夜,觉得困倦,“这一次是谁派出的人马,皇后还是左相?”
“我将他们一把火烧了。看他们的身手,大多出身江湖,还真不清楚是谁的人马,不过,我从他们身上摸出这个!”万水手里举着一块狮头腰牌,铜制,上刻一个小小的“陈”字。
千山端详片刻,收了铜牌,朝身后一望,低声道:“主子的药,赏了那位姑娘一粒。你记得飞鸽传书,让谢老多送些药来。这大冷天,主子身弱,务必不能有闪失。”
“知道了!马上就到客舍了,看来要多住一间房了!驾……”万水满嘴酒气,目光直视前方,眼神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