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对面的筒子楼,老旧、残破,灰头土脸的。
在黑暗中,像个巨大的、脏兮兮的长方体垃圾桶。
不远处的街道,传来汽车尖锐刺耳的鸣笛声,还有广告箱子放出的、荒腔走板的音乐……渐渐地,这些嘈嘈杂杂的声音,都消弭了。
对面筒子楼的灯,也一盏一盏地,陆续熄灭了。
我知道,是时候了。
收了伞,一跛一跛地走进只剩下半扇的单元门。
楼梯间里又黑又暗,我支起手电筒。
虽然有声控灯,但是我不敢惊动它,唯恐太响亮的动静,会引来别人的注意。
楼道非常狭窄,旁边的墙体,有大块大块脱落、修补过的痕迹。
青灰色的混凝土,狗皮膏药一样,贴在肮脏污浊的墙壁上。
拖拽着不大听使唤的脚,我努力打起十二分精神,小心翼翼地,迈着猫一样轻缓的步子,一直来到三楼,站在右侧那扇灰蓝色防盗铁门前。
从口袋里摸出串钥匙,借着手电筒的光亮,找出其中一枚四棱形的黄铜钥匙。天气太冷了,手指冻得僵硬发麻,插了好几次,才勉强插进锁孔。试探着向右扭了两下,“砰”地一声,防盗门打开了。
在玄关处的墙上摸索了几下,找到电灯开关,“啪”地按下去。
雪亮的灯光,顿时流泻开来。
这套房子,是季佳泽诸多房产中的一套。
我知道,如果不是今天去市委参加政协会议,如果不是一直下着雨,他不会就近留宿在这里,而是会返回爱之家。
那么,我也就没有动手的机会了。
所以,一切,只能说是天意。
穿过玄关,就是客厅,和老旧的外表截然不同。
客厅里布置得相当温馨舒适,整体采用了温暖的米黄色调,收拾得一尘不染。
角落里有个吧台,陈列架上摆着各色价格不菲的红酒。
嗯,季佳泽是个耽于享乐的人,绝不肯薄待了自己。
据我所知,他喜欢最好的车,最贵的酒和最美艳性感的女人。
鉴于自己孤儿院负责人的身份,好车是不方便开的,太惹眼了。
躲在家里,高档酒倒是可以随便喝,横竖别人也看不到。
女人也偷偷摸摸养着五六个——并且随时随地都在淘汰更新中。
在这方面,他也具有许多男人都有的劣根性,喜新厌旧的速度还是挺快的。
吧台旁边是一溜米黄色的意大利真皮沙发,沙发前摆着张玻璃茶几,上面放着半瓶波尔多红酒,和一个高脚酒杯。
看着它们,我满意地微笑了下。
经过客厅,我直接来到左侧的主卧室,按下墙壁上的电灯开关,室内的景象,顿时一览无遗。
卧室也很宽敞,里面还有台小型冰箱、电视和计算机。
季佳泽呈“大”字形,一动不动地平躺在床上,张着嘴巴,打着鼾,发出自行车被拔掉气门芯时的那种怪异声音,先拔高了调子,再噗噗泄气,很有节奏感。
他是个又瘦又高的中年男人,差不多有一百九十公分,胸口长着浓密的胸毛,黑乎乎的,像个外国人。
两条细瘦的长腿,不知羞/耻地叉/开。
浑身上下只穿了条三角内裤,脚底板起了层白花花的死皮,如同正在蜕皮的蛇,由此可见,他患有重度脚癣。
解下背包,放在床头柜上,我打开它,先摘下黑绒线手套,放进背包,再从里面取出副未开封的橡胶手套。
做坏事的时候,不能戴绒线手套,它们会留下纤维,也就是留下线索。
扯开包装袋,戴上橡胶手套,我又从背包里翻出件外科医生穿的那种浅绿色手术服,套在身上,我可不希望待会儿弄脏了自己的衣服。
边系手术服的带子,边在室内环顾了一圈。
最后,我选中了角落里的冰箱,高度正符合我的要求。
拔下冰箱插销,将它推到距离床铺三四米远的地方。
我接着翻背包,找出摄像机,调整好角度,摆在冰箱上。
然后打开镜头盖,按下自动摄录键。
绳子也是预先准备好的,是那种常见的多股塑料绳,非常的结实坚韧。
用绳子,小心翼翼地把季佳泽的双手双脚,分别绑在了床头和床尾的栏杆上。
系得并不紧,所以酣睡中的男人,一点也没有察觉到,还在有节奏地打着呼噜。
我并不担心他一会儿惊醒后,会挣脱束缚,即使他不是个瘦巴巴的、而是个非常强壮的男人,也是没办法挣脱的。
因为我系的,是一种很特别的、水手用的滑结,越挣扎就勒得越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