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太可怕了,简直跟着魔中邪似的!
一边心惊肉跳地告诫自己,一边无法遏制地狂热爱他。
这种感觉让徐韶依几乎分裂成了两片,还怎么集中注意力在表演上?
于是她又接连吃了两条“cut”,羞愧地快要落泪。束争阳事不关己地站在旁边看她挨训,偶尔轻飘飘地安抚一句“没事,慢慢来,是不是我给了你太大的压力?”
一句话让徐韶依既心动又自恨,拼尽全力调整状态,终于过了这一条。
这场公寓内景的拍摄继续进行。
男一脚下微退半步,打了个招呼:“……姐。”
——根据剧本的意思,这声招呼是“干巴巴”的,充满了对姐姐的心虚、愧疚与忌惮。当然,束争阳不可能让自己表现出这么受制于人的神态,于是他用“轻描淡写”替代了。
接下来的剧情,是女三随手抓起料理台上的刀,看也不看地用力一剁,胡萝卜咔嚓一声断成两截。她一字一顿地说着:“我想,你欠我、很多、很多个、解释。”与此同时手起刀落,一个词一下,把萝卜块切成了愤怒的萝卜丁。
徐韶依知道自己这里应该注意动作和台词配合衔接:
曾经稳重听话的弟弟,在掉包事件上却让她整个儿蒙在鼓里,没能第一时间救她的未婚夫,甚至还在家里留置了始作俑者——那个重伤昏迷的连环杀手,这一切都令她感到不满。所以这里每个词都像小而薄的刀片从嘴里射出,饱含恼怒与责备的意味。手上这个连续“剁”的动作,更是要力度到位、寒气逼人,体现姐姐强势与暴力的一面。
然而意外就在这一刻突兀地发生了——
那柄餐刀在用力地剁萝卜块时,刀锋猝然脱离了刀柄,随着她动作的惯性在砧板上一磕,甩向后方。
徐韶依发出一声惊恐的尖叫。
刀锋划开了她的衣服,在手臂上割出一条深深的口子,鲜血刹那间泉涌而出,把整条袖子都染红了。
幸亏刀锋飞过来时,她下意识地往后避了一下,否则怕是要扎进腰侧。
一堆人纷纷围过来。徐韶依的助理手忙脚乱地找消□□水和绷带给她包扎。
“快快,送医院!”副导演招呼剧务赶紧去开车。
现场一片乱哄哄。
查导看过徐韶依的伤口,发现伤势有些严重,恐怕得进医院缝个十几针。胳膊受伤,接下来的戏份也没法完成了——还有一幕女三和男一的动作戏呢。
医药费由保险公司掏,就算讲工伤赔偿也是制片方的事,他作为导演,首先要确保拍摄的进度。
要知道剧组一开机,就像一条各司其职的生产流水线,每天都在大把大把烧钱,各职能人员必须高度配合,否则其中一环掉了链子,就是个恶性循环。
现在女三这边出了状况,得找个替身先顶上,回头等徐韶依伤好了,再补拍脸部镜头。
只是这个替身的要求比较高,不但要有高挑的身段、强大的气场,还要有些动作功底,能拍打斗戏。
想到“强大的气场”,查导的脑海里蓦然浮现出一个身影——
他立刻掏出手机,翻出一张抓拍的照片。夜里的庭院,路灯光线不好,但依稀能看清照片中人女王般的身姿容貌,查胤连连招呼副导演过来看:“这么样?适不适合李莫莉这个角色?”
副导演负责过剧组的选角,一眼就相中:“适合!太合适了,比徐——”他缩回了不太厚道的后半句,又仔细端详一番,“哎,我怎么觉得她有些眼熟?”
查胤说:“她和我们住同一家酒店,也在别墅区,你昨晚或者今早可能见过。”
副导演摇头:“不对,要是见过本人,我肯定会有非常深刻的印象……对了,我记起来了!是邮箱,前两天有家演艺公司给我发过她的简历!但那时各个角色都已经定了,我看完照片觉得挺遗憾,就先搁在那里,准备以后有其他影视机会时,再叫她来试镜。”
既然对方是演员,接触起来就容易多了,查胤催问:“名字!联络方式!”
“白媛媛。邮件里留了个她经纪人的手机号,我找找看。”
一分钟后,卫霖坐在摄影棚外停车场的保姆车里,接到了大导演查胤亲自打来的电话。
“我是查胤。”
“啊,查导,您好您好!我是白姐的经纪人卫霖。”
“我看到你们发来的简历了。我这边有个大戏,女三临时出了意外,需要人顶替,不知道白媛媛小姐愿不愿意接?”查胤短暂地停顿了一下,担心对方听说是替身会推辞,又补上一句,“因为你们简历投递得迟了点,剧中角色都已经定了。白小姐不妨来试试,如果感觉好,以后还有深度合作的机会。”
查导意思表达得非常明显,已经超过了他这个身份说话的度——你先来演个替身,回头我的新戏,给你考虑排得上号的角色。
白源微微一笑,取过卫霖的手机,用磁性动听的女中音回了句:“查导的邀请,我怎么会不愿意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