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事!先前的药不要吃了,我另开一副,半个月后我再看看。”
“陈太医,七公子的病情真的好转了?”一个俏丽的侍女急切询问。若是旁的下人自然不敢随意插言,但这个侍女名叫清荷,乃是苏老夫人跟前的人,这会儿是代老夫人来陪着陈太医诊脉的,她问了,就是代表老夫人问。
陈太医常来苏家,老夫人的脉案也是他管,自然与清荷熟悉,便笑着点头:“虽不知缘故,但的确是好转了。”
清荷闻言大喜,连忙向苏奕恭贺,随后又急切的说:“奴婢要赶紧将这件好消息告知老夫人,老夫人定然喜欢。”
苏奕知道这侍女忠心,便点头让她去了。
陈太医又交代了几句话,便离开了。
跟前没了闲杂人,苏奕卸下待客的疏离客气,对着桃朔白笑的真诚:“朔白,多谢你。”
他身体好转的内情,彼此心知肚明。
平日里相处,桃朔白从没用过息障符,本就是考虑到苏奕的身体状况,所以对方的好转都在意料之中。想着自己在苏家小住多时,哪怕再投契也不能住一辈子,何况这苏奕的心思越来越明显了。
桃朔白决定辞行,可话刚到嘴边,有个人就急匆匆的跑进来。
来人是常在苏奕手下办事的护卫张武,虽是武人,心思却周全,办事又妥帖。别看苏奕常年病着,又不大出门,可外头开着不少铺子,又养了不少人,长安城里的消息也极灵通,张武在其□□不可没。
张武已知自家公子十分看重桃朔白,也习惯了回事时不拿对方当外人,所以这回也没避讳,直接禀报说:“刚刚外头传来的消息,有个苦行大师去了魏府,做法治好了魏虎的病。”
“哦?”苏奕神情淡淡,眼神却格外锐利,当即吩咐道:“去仔细打听打听,看那位苦行大师什么来历,意欲何为。再盯着魏府!”
苏奕见那苦行大师有些本事,担心会对桃朔白产生威胁,而关注魏府,则是他敏锐的察觉了魏虎不仅野心勃勃,且是个阴狠毒辣、气量狭小之人。若有一日魏虎得势,只怕苏家、王家、平辽王薛家都落不得好。
这个消息传到王宝钏耳中,引得王宝钏面色突变,心中大恨!
“母亲?”窝在她怀里的薛喆十分敏感,立刻觉察她心情变化,懵懂又关切的询问。
薛喆的烧已经退了,若非不认代战,只黏王宝钏,看起来就和往常一样。为此代战闹了好几回,定说是王宝钏请人做了妖法,迷惑了薛喆。薛平贵倒不是维护或相信王宝钏无辜,而是知道王宝钏没那个本事,被代战闹的烦了,干脆躲在外面甚少回家。
代战想夺回儿子,偏闹了几回反使得儿子视她为仇人,见了面又惊又怕又喊又叫,连晚上睡觉都不安稳。王宝钏哪里还顾得气代战,早心疼的不得了,为此也发了狠,专门调来府中护卫守着东院,不准代战靠近!
至于外人的议论流言,她都懒得理会了。
这会儿见薛喆这样关心自己,王宝钏心中恨意一扫而空,笑的满目柔和:“母亲只是想到一件不开心的事,但是看到喆儿,母亲就高兴了。”说着又从一旁的针线箩里拿出个精心缝制的彩色小绣球:“喜欢吗?”
“喜欢!谢谢母亲!”薛喆欢喜的将小绣球抱在怀里,仍旧不肯从她怀中离开,赖在她身上和丫鬟抛球玩儿。
等薛喆玩的累了,又依偎在她怀里安睡。
王宝钏时常想,若是她有这样一个儿子,那么宁肯被休,也绝不来这平辽王府夫妻团聚。养了这些时日,她对薛喆的感情越发深了,时常想着一直这样该多好,可又心疼薛喆,眼下母子俩相处的再好,到底只是个梦境。
将视线移到窗外,她的思绪也飘远了。
原以为没有桃朔白医治,魏虎会死,谁知……这许就是命数吧。
她原想着魏虎一死,只对付薛平贵就省事多了,谁知魏虎又好了。前世她死时一切只是暗流涌动,若非代战得意忘形在临终前故意刺激她,她也不会知道薛平贵做了什么,不会知道魏虎做了什么,更不会知道王家会落得怎样结局。重生后,她除了对薛平贵的恨,更多的则是想保全王家。
父亲的性情她是知道的,喜欢官场权势,所以不论她怎么说,父亲都不会辞官退步。魏虎平时接触不到,她也无人可用,一时不知怎么办,当得知他与恶鬼纠缠而重病垂危很是暗喜,谁知……
罢了,便是没了魏虎,也还有薛平贵。
王宝钏在寒窑生活了十八年,早与权贵生活脱节,便是以前交好的姊妹们也都疏远了。她要做的事几乎是孤立无援,没人可倾诉,思虑前后,她决定等待时机。
轻轻将手抽出来,走至书案前,提笔蘸墨,在雪白纸张上写下一个个笔锋锐利刚劲有力的楷书。本朝推崇楷书,薛平贵又是弃笔从戎,自然写的一手好字,早先的字迹请隽飘逸,如今经了沙场历练,笔锋间锋芒锐利,力道尽显。
人都道她王宝钏是才女,但少有人知她极擅书法,特别是仿人字迹真假难辨。当踏入平辽王府的那一步,她便留心薛平贵如今的书写笔迹与用词转换,练了些时日,颇见成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