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自己十分有利,不杀了司马长风等人,他根本不能安枕。
“哼!你先前还要我封赛华佗为国师!”欧阳飞鹰当时的确有几分心动,只是有事耽搁了,谁知却得知赛华佗与那些人是一伙儿的。
半天月笑笑,直接掀过此事:“旧事莫提,我也是一时不察,不知他的底细。如今倒是好好儿谋划谋划,如何将他们一网打尽。”
“你不是说他们在城外的欧阳山庄么?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欧阳飞鹰双眼阴狠,当即传令调动大军,将欧阳山庄层层包围!
半天月也说道:“他们可不好对付。你的军队守在外围,防止有人逃脱,再选一批江湖好手正面进攻,将他们都引出来。哪怕他们武功再好,终究抵不过千军万马。”
“好!”此时的欧阳飞鹰想到了盈盈,然而即使担忧,却没表现出来。在他看来,那些人不敢伤害盈盈,盈盈是他们的底牌,但他却不能流露心软,否则只会被牵制。
城中的动静一直在弄月观察之中,察觉到异动,立时便猜到对方计划。然而上官燕与司马长风的刀剑合璧尚未完全练好,他们需要暂时牵制半天月,为那两人赢取时间,毕竟只有刀剑合璧才能打败半天月。
至于一直留在山庄的明日和桃朔白,两人是参与此事的,明日之所以不走,只是为了确保欧阳飞鹰最后不会丢命。
“将阵法撤了吧。”当大军围住了整个山,明日说道。
臭豆腐听了一惊:“为什么要这时候将阵法撤掉?没了阵法,山庄不就暴露在军队和神月教眼前了吗?我们怎么抵挡得住那么多人啊?”
“这座小院的阵法未撤,至于外面,自有春风得意宫的人。”明日这般说,见臭豆腐还是不能理解,干脆直言:“我留在这里,不是为了帮上官燕他们报仇,更不会去杀人,这是司马家的仇。更何况,开启阵法掩护山庄,那些人迟迟不能得门而入,会如何?”
“会、如何?”臭豆腐有点儿懵。
“来的不止是神月教,更有军队,有火药。”
臭豆腐一惊:“你说他们会炸山庄?”
仔细一想,极有可能。明知人都藏在山庄里,却始终闯不进去,半天月与欧阳飞鹰岂会甘心?若是寻常人或许只能退走,可欧阳飞鹰乃是城主,可以调动军队,可以抛射火药,哪怕山庄的阵法再高明,一旦被火药炸成瓦砾,阵眼被破,阵法就散了,里头的他们不死也难安好。
臭豆腐眉头夹的很紧,脑中时不时闪过梦中的结局,心下担忧的很。唯一安慰的便是盈盈是安全的,再不会为救自己死去了。
臭豆腐突然说:“欧阳公子,我并没有做城主的意思……”
“你的梦里,你做了城主吗?”明日蓦地询问。
“……嗯。”尽管那时已是迫不得已,可最后做城主的的确是他。
想想梦里的发展着实惨烈,欧阳飞鹰始终想除掉他,不管他如何表态,甚至奉上玉玺要远离四方城,欧阳飞鹰都不肯放过他。为此,先是盈盈为救他而死,紧接着又是为他,上官燕司马长风与欧阳飞鹰打的不可开交,欧阳公子夹在朋友父亲之间左右为难,干脆冲到两方之中……上官燕死了,欧阳公子也死了,司马长风已经失去了弟弟弄月公子,又失去了朋友爱人,整个人都垮了。欧阳飞鹰也没能落得好下场,欧阳明日的死刺激了他,人疯了。
如今现实真是好太多了。
桃朔白依言撤掉山庄的阵法,此事早先和弄月说过,弄月已有准备。
阵法一撤,外面的打斗声更加清晰的传了过来,但小院的阵法还在,所以并不担心有人闯进来。臭豆腐坐不住,虽说他不喜欢打打杀杀,可他最重朋友,他和弄月是没什么交情,但弄月的哥哥是司马长风,梦里对方是自己的朋友,朋友的弟弟不能不关心。
高易山也有些受影响,又见自家爷神情冷漠,忽然福至心灵,往院中和臭豆腐站在一处去了。
“朔白,你查到玉玺在哪儿了?”明日问。
“嗯,半天月虽和欧阳城主合作,但没将玉玺给他,就藏在神月教总坛的密室中。”早先两人就谈过今日之事,为尽可能最小伤亡的解决此事,玉玺一定要在手中。为此这几日桃朔白都会外出,隐藏了身形跟着半天月,尽管半天月十分谨慎,但他没想到会有个“幽灵”跟着,到底是暴露了藏玉玺的位置。未免提前拿了玉玺被半天月发现惹来变故,两人便决定等今日半天月围攻山庄时再去盗玉玺。
明日站起身,反将他按坐在椅中,唇边轻笑道:“这回你便留下,我一人前去即可,总归你早将一应机关消息都讲的明白,我很快就能取了玉玺回来。”
“好。”与那次晚上不同,这回桃朔白很放心。
上次明日去皇宫,因为会遇见欧阳飞鹰,他担心其为亲情所累,万一有个差池……这回去神月教总坛,总有许多机关陷阱,但明日精通这些,又有他早先探知的详细情况,安全无虞。
虽说如此,桃朔白放出的神识一直关注着明日,但见明日一路顺利的取到了玉玺,回来的途中却耽搁了。明日在山下隐着行迹,迟迟不归并非是遭遇了危险,而是因欧阳飞鹰而驻足。
欧阳飞鹰围住整座山,打的旗号是围捕谋逆反贼,他亲自指挥大军压阵。
若非知晓内情,但看欧阳飞鹰的气势做派,当真是威仪赫赫。
明日眸光微微暗沉,对于欧阳飞鹰的心性行事,正因为看的太透,反而十分平静。他只是想,他的确要留欧阳飞鹰一条命,但这条命以何等方式留下来,却有多种可能。
他想,他不应该再避着欧阳飞鹰,不论过往如何,他们父子之间总要有个了断。
明日返回庄内没多久,即便撑不住的弄月终于等到了援手。
“半天月,今日我要拿你的性命祭奠十五年前被你害死的司马家三十余口冤魂!”司马长风与上官燕终于练成了刀剑合璧,如今仇人相见,自是分外眼红。
弄月靠着暗器和毒勉强撑到现在,已是受了伤,见到他二人赶到,总算松了口气。
半天月虽忌惮龙魂刀凤血剑的威力,但见赛华佗始终没现身,猜着对方或许不愿蹚浑水,顿时心头一松,扬声大笑:“真是狂妄,我倒要看看你们有何能耐破我的金佛不坏之身!”
刀光剑影一起,半天月心生不妙,暗道刀剑合璧的威力果然惊人。
半天月朝山下大喊:“欧阳城主,快快助我一臂之力!”
上官燕等人一听,立刻加快攻势,几番试探,终于寻到破解罩门的关窍,刀剑齐舞,隐隐似有龙吟凤鸣,刀剑以锐不可当的千钧之势直逼半天月,半天月根本躲闪不了,只觉得身上一痛,罩门被破,顿时大惊:“不可能!这不可能!”
这时只要一刀下去,半天月性命休矣。
然而关键时刻,司马长风动了恻隐之心,不但自己停住,还挡住了上官燕的凤血剑。看着捂着伤口摔在地上狼狈不堪的半天月,想到这位“义父”毕竟将自己养大,传授武功,如今罩门被破,武功倒退,对半天月来说已是最痛苦的惩罚了。
“留他一命吧。”
上官燕只是微微皱眉,便听从他的话,收了剑。
一直观战的弄月却是眼神冰冷,他可不是兄长那般心慈手软,见兄长不愿动手,便自己上前:“半天月,今天你必须把命留下!”
那半天月本就不会如此罢手,方才不过是故意示弱以博取司马长风心软,到底是养了十几年,对于这个义子的性情,半天月拿捏的十分到位。半天月本打算趁对方收手不注意,趁机逃离,哪知弄月冲了上来。
半天月眼见着阴阳扇中的暗器射来,立刻翻身而起,聚起所有内力朝弄月袭去。
弄月是何等精明,刚才那一招式不过是虚晃试探,极速退开后,唰唰唰几下,阴阳扇中暗器飞去,半天月到底没能全部躲过,有根毒针刺入了其胸口。若是曾经的半天月,有金佛不坏之身,别说毒针,即便是刀剑也无法在他身上留下伤痕,如今却是毒针刺入,迅速流入血液,不过几息功夫便脸色泛黑,嘴角口鼻耳皆渗出黑红血迹,人随之到底身亡。
司马长风见状,心下叹了一气,到底没说什么。
此时臭豆腐从山庄内走出来,手中捧着一枚玉玺,表情有点呆愣。
“少主?”上官燕疑惑。
“赛华佗让我拿着玉玺下山证明身份,可是、这、这……”臭豆腐很傻眼,完全不明白欧阳明日要做什么,哪怕他拿着玉玺,其他人也不会傻傻的就相信他的身份啊。
上官燕却是猜到了,当即与司马长风一左一右架着臭豆腐下山去了。
要知道,臭豆腐不仅是有玉玺,更有身为少主的身份信物,这才是关键!不说其他人信不信,单单捧出这些东西,亮出皇甫少主身份,第一个变色的就是欧阳飞鹰。
上官燕已和司马长风商议过,擒贼先擒王,下了山就直接先制服城主。又因答应欧阳明日留其性命,两人便在刀剑下留情,最后废了其武功。
欧阳飞鹰神色愤恨又颓丧,突然大喊道:“我才是城主!我才是四方城的城主!盈盈呢?公主呢?你们把公主交出来!快交出来!否则我下旨抄你们满门!”
这时的欧阳飞鹰神情已有些不对劲。
臭豆腐恍惚似看到了梦里的欧阳飞鹰,悲悯又感慨:“欧阳城主放心,盈盈没事,我会好好儿对她的。”
“你、你是皇甫忠?三弟?三弟你怎么没死?不不不,你不是三弟,不是。”欧阳飞鹰开始胡言乱语,似乎神智也有些不清醒。
弄月皱眉冷哼:“欧阳飞鹰何等人物,岂会因此就迷失心智?只怕是麻痹的手段!”
然而不管欧阳飞鹰真疯还是假疯,武功已废,城主之位丢失,他们答应不要他的命,自然不能做的再多。
明日早已在暗处看了许久,幽幽一叹,上前走到欧阳飞鹰面前。
“你可记得二十几年前抛弃的孩子?”明日声音很轻,似问他,又不似问他。
“孩子?盈盈?不,你不是我女儿,我没儿子,没有。”欧阳飞鹰看似疯了,又不是很疯。
明日是医者,不经意摸到其手腕,可以摸出其脉象。脉象虽乱,却不至于真的混乱疯癫,倒似心理缘故,有心逃避现实。是啊,欧阳飞鹰还有什么呢?夫妻反目,儿子“早夭”,女儿下落不明,他唯有四方城的权势,如今却是连这权势也失去了,更是成为了一个废人,岂能不受刺激。
明日深深看一眼,转而望向臭豆腐:“我要他去沙漠之甍,你若真对盈盈有心,处理好四方城的事情,亲自来沙漠之甍迎娶。”
说完带着欧阳飞鹰,与桃朔白、高易山离去。
上官燕与司马长风对视一眼,暂时两人还得留下来,帮助臭豆腐坐稳城主之位,待一切真正的尘埃落定,他两人再去沙漠之甍隐居。
臭豆腐看着玉玺,只觉得责任重大,幸而弄月表示留下辅佐,这令他心下一定。弄月公子的聪明才智他深知,有这样一个人帮忙,实在大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