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不起!我小时候就想做警察,可惜家里不同意,后来我还跟朋友合伙做侦探社,结果闯了一堆祸。”程译半是赞叹,半是玩笑。
犀利妹却能感觉到对方的善意,一直紧张的心情放松了许多。
客人越来越多,景家默契的冷落犀利妹,也不用做别的,只将景博叫走去招待客人,人生地不熟的犀利妹就孤零零的一个人,被整个宴会所排斥。看着景博和家人去应酬宾客,谈笑自如,犀利妹走到阳台上喘气,越发自惭形秽,心底也隐隐有些不安。
程译正和别人闲谈,目睹了这一切,皱了皱眉,到底没多管。
说来程译是外人,实在不适合多管,更何况,看似景家在排斥犀利妹,实际上还是景博的问题。今天景博特地待犀利妹来参加派对,就是要介绍给亲戚朋友们认识,如今他在应酬宾客,不是正该带着女朋友一起么?
所以说,归根到底,景家人的态度只是外因,真正根由还在景博自己身上。
这时本来在阳台上打电话的犀利妹,无意间朝走廊的方向望了一眼,正好看到一个送花的男人。作为训练有素的警察,一眼就觉得那人在哪里见过,仔细一看,猛然想起之前看到的通缉令照片,通缉的是一个在逃的纵火犯。
犀利妹警觉起来,来到走廊里,故意试探的喊了一声:“周柏南?”
那个男人闻声望过来,紧接着意识到不对,拔腿就要跑。
警察的本能使得犀利妹忘记了场合,当即大喊:“警察!别跑!”
眼看着周柏南就要冲入宴会厅,却有一人从沙发上跳起来,迎面截住了周柏南,先是一拳打在毫无防备的周柏南肚子上,紧接着抓住胳膊,一记过肩摔,随之将人的胳膊一扭,死死抵住周柏南的后腰,令其动弹不得。
犀利妹吃了一惊:“程先生?!”
没错,出手的正是程译。
可惜他只顾得逞威风,却忘记自己的腿刚刚拆石膏,医生交代过,让他近期不要剧烈运动,以防止受伤再次骨折。原本骨头固定时间长,石膏拆除后就觉得不大舒服,但刚刚擒拿犯人,隐约还是感到小腿隐隐作疼,这令他心里打鼓。
当然,当着外人的面儿他肯定硬撑着。
“徐小姐,帮把手。”程译怕腿伤影响,实在是周柏南挣扎的剧烈,怕一会儿按不住。
犀利妹先是打了通电话,然后上来接手,并对程译道谢。
这时景家人终于回神,他们自然不会怪程译,却将矛头对准了犀利妹,觉得犀利妹实在太不知体统,若是弄伤了客人怎么办?
未等他们发作,宾客中不知是谁领头鼓起掌来,其他人纷纷附和。
这时犀利妹也笑着夸赞:“程先生你可真厉害,比我这个警察的身手还利落。”
程译嘴上谦虚,问道:“这人犯了什么事?”
“他叫周柏南,是网上通缉的纵火犯,不排除他继续作案的可能,所以很危险。”犀利妹说到案子,脸上正色不少。
没多久,就有警察来将犯人带走,而犀利妹和程译是参与者,也要去一趟警局,连景家人以及宾客们都要被盘问,景家人的脸色自然难看的很,尤以景森为最。本来好好儿的生日,结果弄成这样,景家人当然不高兴,但犀利妹是为了抓罪犯,也杜绝了景家受害的可能,景家又不能怪罪。
明着不能责怪,可等送走警察和宾客,景森撂了脸色,景博父母姑姑同样沉着脸。
父母再次和景博提起他与犀利妹的差距,再三说着犀利妹配不上他们景家,更是和景博不合适。景博则希望父母能体谅一下犀利妹,但说来说去,有些问题依旧绕不过去,这令他万分疲惫。
夹在父母和犀利妹之间,景博又一次选择了逃避。
景博跑去了泰国旅游,关掉手机,不和外界联系,想要清静一段时间。在这段时间里,犀利妹联系不到他,家人也联系不到他。一直等他返回香港,才得知母亲慧珠住院做手术,顿时愧疚不已。
犀利妹又打电话给他,但犹豫之后,景博挂断了电话。
晚上回到家,景然和景博有谈起这次的事,令他无法再逃避。他也明白,不论怎么逃避,问题都不会解决,更何况这次母亲慧珠突然住院手术,他除了自责自己不在母亲身边,也将母亲出事的根由归结在自己和犀利妹的交往上。
自从他和犀利妹谈恋爱,家人的态度很明确就是不赞同,为此慧珠常常说头痛。哪怕和住院没有任何关系,但是他的事情让父母烦心是事实。
况且,他的确做不到为了爱情而和家人闹僵。
他想不出好办法。
权衡之下,他终于下定决心,打电话约了犀利妹见面。
犀利妹哪怕平时瞧着再大大咧咧,但女孩子陷在爱情里,对爱人的情绪会十分敏感,何况两人之前摩擦很多,所以犀利妹一直的隐忧就是怕景博会放弃。她不敢去再给景博压力,所以她要自己更加努力,申请调职,努力融入上流社会,尽管不尽人意,可她真的很努力了。
今晚一见到景博,她莫名就是心里一沉,可面上还是强笑着,装作云淡风轻。
直到景博说了一句:“对不起。”
犀利妹的眼泪都出来了,心里何尝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但她宁愿装着不明白:“好好儿的跟我道什么歉呀。”
景博道:“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是我算错了,那道题目不该那么算。”
犀利妹强忍眼泪笑道:“你算错什么题目了?对不对和算错题目又有什么关系?”
“我一直以为我和你之间是一加一等于二,原来不是,而是二进制,一加一等于一零。”看似莫名其妙的话,景博脸上却很认真,因为他的确是这么认为的。
“我们两个在一起,不止是我们两人的事,还是两个家庭的事。我家里给了我太大的压力,想来你也是一样。”
犀利妹终于忍不住眼泪,一边哭一边说:“我知道啊,所以我一直在努力,我申请调职,问题一定会解决的。”
景博摇头:“没用的。”
犀利妹哭道:“当初是你教会我什么是苯氨基丙酸,说一男一女两个人走在一起,苯氨基丙酸的浓度就会提升,这就是‘爱情’。你说你喜欢我,是因为体内的苯氨基丙酸浓度增加,可你从来没有说过我们在一起是一道数学题。什么时候开始变成一道数学题的?”
对此,景博只会说“对不起”。
犀利妹要的不是对不起,她甚至觉得景博根本不喜欢她,却将一切赖在数学题上。然而爱情里面,爱的多的人总是最受伤,犀利妹依旧想要挽回。
“我们在给彼此一个机会吧,你这么聪敏,问题一定会解决的。”
景博回答给她的依旧是“对不起”。
景博说自己是个很理智的人,的确,正如今晚他来分手,很理智,哪怕觉得亏欠犀利妹,哪怕犀利妹再哭诉,他也没有改变心意的想法。
犀利妹终于爆发,让景博离开。
作为旁观者,很清楚她的言不由衷,但是景博不知道,或许说知道也是一样。在他看来,已经决定了分手,这个结果不会改变,所以他走了。
犀利妹再回身时,人已经离开,她打电话给上司卢天恒,同时也是景博的好友。
见面了卢天恒,她哭着哀求,希望卢天恒去找景博劝说,希望两人能够和好。座位好友,天恒却清楚景博的为人,做了决定就不会再改变。
发现事情真的没有转圜的余地,犀利妹蹲着痛哭。
最初她根本不奢望能和景博在一起,是景博主动表白,给了她希望。却又在她对未来无尽憧憬时,残忍的将一切收回。景博可以理智,但犀利妹做不到,她只觉得痛不欲生。
当景博的父母得知景博和犀利妹分手,大为高兴,姑姑更是说“雨过天晴”了。
犀利妹却是哭了一天,家人为了哄她高兴,又是购物,又是吃东西看戏,时时刻刻陪着她。犀利妹不想那么脆弱,可是心情不受控制,特别是不知情的外人还在调侃她和景博的恋情。
在犀利妹一场大醉后,哭着喊道:“我不想再做警察,不想再看见他。”
作为父亲的徐汉飞连连应允:“好,不做警察,只要你高兴,做不做警察有什么关系。”
曾经一心想儿女接班做警察,视警察为毕生事业和骄傲,可徐汉飞更是个父亲,哪里忍心看女儿这么痛苦。因为重案组查案的缘故,时常要请物理科学家的景博帮忙,所以只有不做警察才能避免见面。
犀利妹递交了辞呈,作为组长的卢天恒知道是什么原因导致的,更清楚她喜欢做刑侦警察,所以希望她再考虑。
犀利妹从警局出来,自嘲的笑道:“好有什么好考虑。”
“徐小姐!”突然有人叫她,还伴随着相机的咔嚓声。
犀利妹询问望去,在马路对面站着一个人,正端着相机拍照,原来是景森生日宴会上见过面的程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