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儿等他们两败俱伤时,趁虚而入,一把飞镖朝殷卧雪飞去,对殷卧雪,她是真的起了杀心,是殷卧雪阻止她用傅恒来报复傅翼。
不能成为朋友,那便是敌人。
殷卧雪躲开,莫如风却躲不及,飞镖划破他的手腕处,瞬间真气逆转,若非他反应快,趁气血逆转之时,四两拔千斤,将内力撤走一半,否则明年的今晚就是他的祭日。
内力有多深厚,伤得就有多深。
“噗。”莫如风的身子向后倒退数步,单膝跪在地上,一阵骨骼断裂声响起,接着,一口鲜血喷出。
“如风。”傅翼闪身来到莫如风身边,扶着他的身子,一脸担忧的问道:“如风,你没事吧?”
“看他的样,一定伤得不轻,高手过招一方被迫收回内力,不死皆残。”傅歧月也走了出来,完全忽略掉,这伤是因乞儿造成的。
乞儿一见傅歧月跟傅翼也在,纵身一跃,逃之夭夭了。
“翼,我,没……噗……”莫如风刚开口,胸口一阵剧痛传来,浓浓的血腥味从喉咙处传来,又一口鲜血喷出。
“如风。”傅翼看着额头上布满汗珠的莫如风,看着极力隐忍着剧痛的他,他不是第一次受伤,却是第一次伤得如此重。
伤他的人是殷卧雪,还是乞儿?
傅翼曲指在莫如风身上点了几下,封住他身上的几处大穴,盘腿坐在莫如风身后,双掌抵在他背后,内力源源不断地输入他体内。
片刻,傅翼收回手,气运丹田调息内力。
“不关乞儿的事。”傅歧月站出来为乞儿说话,抬头却不见乞儿的身影,不由得松了口气。
“真想不到乞儿竟如此卑鄙,偷袭这种事她都做得出来。”殷卧雪虽这么说,却没半点同情莫如风,她心里清楚,乞儿要杀的人是她,如果不是她躲得快,受伤的人就是她。
“卧雪。”傅翼看着殷卧雪,她没受伤就好,刚刚在一旁他看着飞镖飞向她,吓得他魂飞魄散,还好她在关键时刻躲开了。“卧雪,救他。”
殷卧雪拿出一颗丹药喂进莫如风嘴里,为什么救莫如风,她也不知道,反正不是听傅翼的话,或许是身为一个学医者的习惯。
“卧雪……”傅歧月叫住她,还真救啊!
“他膝盖上的伤,跟手臂上的伤,你们自己想办法。”殷卧雪说道,她可以帮他治内伤,却不会帮他治外伤,殷卧雪转身回屋。
傅翼目送她的身影,他知道她的意思,外伤是她伤的,她是不会治,内伤不是,她可以治。
莫如风受了重伤,怕韩茹雅担心,傅翼没送他回他的寝宫,而是带他回了自己的寝宫,傅歧月没跟他们去,而是出了宫。
夜冰凉,月如水。
殷卧雪睡不着,披衣出门,踏着如水的月色,缓步走向院子内的小花园,各式各样的花沐浴在月光下。
站在花园旁边望着月色,忽略掉因刚刚打斗一场而被毁的院子。
萧莫白回到东宫,见打斗过的院子,神情一变,又见殷卧雪站在花园旁边,松了一口气,上前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没什么?”殷卧雪摇了摇头,解释道:“乞儿来找我切磋武艺,想趁机取我的命……”
“什么?”萧莫白脸色一变。
“别担心,乞儿是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她是嫌我阻止她伤害恒儿报复傅翼。”殷卧雪抬手揉着眉心。
“那个丫头如此利害,能与你打个平手。”萧莫白有些意外,看看院子里被毁损的东西,他就知道殷卧雪是全力以赴。
“哪能啊!”乞儿才不是她的对手,无奈的说道:“傅翼让莫如风来试探我的武功,我当然不能让他们失望。”
“他受伤了。”不是问,是肯定。
莫如风对她肯定不会出全力,卧雪明知他们是试探她,却会全力以赴。
“莫白,你去做什么了?这么晚才回来。”殷卧雪转移话题,一早他就出去了,都深夜才回来,是什么事需要他花费这么多的时间。
“没什么事,处理好了。”萧莫白并不相告诉她,殷卧雪也不追根究底。
“莫白,时间不早了,你快去休息。”殷卧雪说道。
“睡不着?”萧莫白走向殷卧雪,与她并肩站在一起。“不习惯住这里?”
这里不是他的王府,这是傅氏皇朝的皇宫,他又是萧氏皇朝的王爷,住在这里睡不着很正常,他要时刻提防别人趁机暗杀他,尤其是傅翼。
殷卧雪侧过身盯着萧莫白,很认真的道:“莫白,其实你不必这样,我的事我会处理好,你可以去处理自己的事。”
“玥儿是个好皇帝,无需我c心。”萧莫白目光悠远的望着夜空,心里却溢满苦涩,是他将年幼的玥儿推上皇位,逼着他当皇帝。
“玥儿是个好皇帝,但那又怎样?是个好皇帝不代表他就喜欢当皇帝。”殷卧雪叹息道,想到玥儿那无奈的眼神,还有时不时向萧莫白撒娇,她看得出来,萧玥是不想当皇帝,可是他又不得不当,因为萧莫白硬要他当,如果可以,他一定会选择不当皇帝。
对于萧玥想不想当皇帝这事,萧莫白不想多谈,他也不会因萧玥不想,就不让他当,皇位继承人本就该是玥儿,他只是辅助,这是先皇临死前,他给先皇的承诺。
萧莫白凝视着殷卧雪,轻声问道。“卧雪,你对傅翼,真的就无爱无恨吗?”
殷卧雪沉默,萧莫白又问道:“当年你真的爱破浪吗?”
殷卧雪依旧沉默,爱吗?若是没爱上傅翼之前,她一定会毫不犹豫的点头,爱上傅翼后,她才知道什么是爱,所以,对破浪的爱,她不确定了。
萧莫白再次问道:“你爱过他吗?”
殷卧雪抬眸看了一眼萧莫白,目光又转向夜空,望着夜空,说道:“爱过,真心爱过,深情真爱。”
“既然是深情真爱,在他给你致命伤害后,你真能做到无爱无恨吗?”萧莫白不相信,就算不承认依旧还爱着,恨总该存在。
“莫白,你知道人在什么样的情况下,才能将压抑在心头的痛完全释放吗?”殷卧雪回眸,落到萧莫白身,淡淡道:“在绝望的时候,而那种绝望我经历了两次。
第一次,我自以为自己爱破浪,破浪也爱我,非他不嫁,结果呢?在大婚那天,破浪用死告诉我,他不爱我,爱的人既然是我哥,悔恨多过悲痛,你知道我离开那一年,是怎么度过的吗?梦魇夜夜纠缠着我,那一年我走过无数地方,我活着就跟行尸走肉似的。
第二次,傅翼对我的伤害,我无人倾诉,这是我该,怨不得任何人,是我选择的路,我无怨无悔,在我失心于他,决定给他生下孩子,对,我们之间是有误会,不是他的全错,我也有错,但是,他不应该连无辜的孩子都不放过,你知道吗?当你亲眼见到,孩子的父亲当着你的面将孩子残忍的杀死,那种绝望与憎恨,那种悲痛与无奈,难以言语。
所以,我选择了死,因为活着太痛苦,这种痛苦我无法在承受,被你所救,凤皇涅磐,浴火重生,脱胎换骨,却还是找不到自救的办法,所以,报仇是我活下去的目的,回来之前,我是发下毒誓,我要将他所给我的痛苦,加倍还给他,哪怕到最后,我们同归于尽,但是,上苍眷顾我,德妃告诉我孩子被调换,你知道那一刻我是什么心情吗?宛如从地狱来到了天堂,重获新生般,什么报复,什么仇恨,通通忘了,一心只想找回我的孩子,如果我说,现在的我,对傅翼无爱无恨,过如陌路,说服不了你们,也说服不了我自己,毕竟,曾经爱过,曾经恨过,岂能说不爱便不爱,说不恨便不退。”
殷卧雪微皱了一下眉头,看着的萧莫白目光中闪过一丝诡异,多了几份担忧,随即笑容染上了嘴角。“我为破浪的死走了一年,记得在路上救了一个老人,她对我说过这么一句话,谁是谁生命中的过客,谁是又谁生命的转轮,无穷无尽的哀伤谁来承受。”
破浪是她生命中的过客,傅翼是她生命中的转轮,她却承受着无穷无尽的哀伤。
萧莫白依旧沉默,殷卧雪微微一笑,静静的说。“一只野兽受了伤,它可以自己跑到一个山洞躲起来,然后自己舔伤口,自己坚持,可是一旦被嘘寒问暖,它就受不了,情绪就再也无法压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