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天授帝拿到统计资料,还有资料后面厚厚一大叠分门别类的相关资料,证明有大灾,却是松了口气,又欣慰又忧虑,
欣慰九郎大局为重,为了抵抗大洪灾,不惜说出身世来历,冒风险提出这么危险的“建议”,还劳心劳力,认真做了资料搜集,真是一个为国为民,不计个人安危的好孩子。
又忧虑,这孩子也太大公无私了,不怕得罪人不说,为了找资料,废寝忘食的。他找到沐慈劝:“我相信你的,很用不着你再做这些。”
沐慈道:“我也不光为了对你证明。我建了一个数据模型,你以后让人搜集情报时,把相应一些资料的数据填入,可以帮国家建成系统的天时记录,便于预测一些大灾,多少能避免人员和财产的损失。”
德光帝更激动欣慰,把册子给卫终,卫终如捧着神赐圣物,毕恭毕敬。可不就是神仙手段么?只有神才能对来年的天时做预言呢。他看沐慈的目光有点敬若神明的意思。
德光帝拉着儿子的手心疼道:“你身体弱,还是要好好休息,多多保重啊。”却知道自己的劝告,对沐慈这种认真的人来说,效果有限,于是示意沐若松,“你也是个好孩子,要好好照顾王叔,知道吗?”
沐若松点头:“微臣必会悉心照顾殿下。”
沐若松因为父丧,失去倚靠的关系,来不及学会跋扈就开始懂得看人脸色,所以尽管他少年老成,严肃认真,却是宗室子弟中少有的会体谅他人,懂得迁就妥协的小王孙。
沐慈是个外表看着高冷,但只要被他接纳就容易相处的人。
两人相处越来越融洽。
……
不知不觉又过去大半个月,沐慈的日子过得太平静了,总会弄些幺蛾子出来。
在练习两个多月健体术,做各种锻炼之后,沐慈感觉体能好了一些,开始体术锻炼,打了一套形意拳。
因这拳法短打直进,适合战阵,无花俏招法,长劲也最快,还曾把大枪术化为拳法,融合进来。再加上沐慈上辈子是有实战的,一套拳法打出来可不是花拳绣腿,而是有真材实料的。
沐若松在一旁练习定王家用于战阵的家传枪法,自然能看懂沐慈的拳法,不由见猎心喜,两个少年人也没什么家传武学不外传的规矩,就讨论起来,顺便切磋一番。
沐慈的技巧没的说,是从实战鲜血中锤炼出来的,只是现在的身体很差,力量欠缺。而沐若松力量大基本功扎实,却没有经历过战阵,没见过血。
双方切磋起来,沐慈所得不多,力量不足是客观因素,不是想练就能练出来的。其实还是沐若松占便宜,他所有花俏的,浪费力气的动作都被沐慈一一指出、改良。
沐慈是有指导资格的。上辈子他的体术达到六级巅峰,在华国与无数隐士高手切磋甚至生死搏杀过,是顶级高手,有敏锐的眼力,丰富的技巧,指导沐若松这个只能算体术四级中期的武者,并不困难。
切磋时,沐慈能避开身体素质的短板,把沐若松的动作分解,在沐若松刚刚发力时,就预判动作轨迹,从而避开,趁机还能做出反击……可惜力量赶不上,攻击速度也慢,沐若松也能很轻松避开。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许多羽林卫就看出了沐慈出手的高明之处,纷纷过来围观。所以当牟渔得知两人居然在两人在花园里切磋得旗鼓相当,而非沐若松一边倒的碾压,这就让人惊奇了。
他一直以为沐慈不会功夫。
天授帝得知,就是惊吓了,赶紧叫牟渔去看看。
牟渔到时,沐若松正好一腿横扫向沐慈的下盘,沐慈身法灵活却后继无力,无法避开,安庆在一旁立即用手格挡,赶到的牟渔也一个飞跃过去,将摇摇欲坠的沐慈揽在怀里。
沐若松的腿震得麻木,却不顾上管自己,惊恐看着沐慈,脸都吓白了。他没收住,若没有安庆格挡,他这一下必然踢在沐慈身上,能把人踢出内伤。
可是,之前沐慈能避开的啊。
沐若松忙问:“怎么了?”
在牟渔怀里的沐慈看着很不好,全身绵软,面色煞白,胸口起伏,喘息不止,不过细看,沐慈的每个呼吸都深远绵长有节律,并不紊乱,这说明状况还好。
牟渔将人打横抱起,没有指责沐若松,只道:“没大碍,只是脱力了。”
他也没有责怪沐慈乱来的想法,看沐慈的样子,说明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应该给他足够的信心。而且,两人切磋时安庆一直守在一旁,这就是保护措施。
沐若松跟上,一边感谢安庆救场,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牟渔也跟着酷酷地点评一句:“小郡公激进有余,内敛不足,还不能收放自如。”
沐若松是个虚心接受批评的好孩子,回想沐慈刚才的几个指点,的确在教他如何收放自如。他不禁感叹道:“原来殿下会武,而且是个很厉害的高手。”然后就生出了疑惑……沐慈的一招一式都十分老辣,收放自如,但是在冷宫里有谁教他这么厉害的功夫呢?
“他厉害的地方多了,”牟渔意有所指,冷声道,“不过,一些不该问的就不要问,不该好奇的也别好奇。”
沐若松就闭上了嘴。
崔院使又来扎针,反正沐慈不喝药却不怕痛,一般都是给沐慈扎针。沐慈恢复了点体力,对牟渔道:“阿兄,会不会推拿?”
作为第一高手,练武自然是下了狠功夫的,练脱力的情况常有,知道若不推拿的话,明天肌肉酸痛动都动不了,可有的受。而且沐慈问对了人,牟渔的推拿功夫也是顶好的,只是极少有人能让他服务。
沐慈不问,牟渔也是想动手的,沐慈问了,牟渔当然义不容辞,将他抱去了净房,吩咐人烧了热水,要给沐慈做一次热水浴推拿。
沐若松也跟着进了净室,牟渔想到沐慈一身的伤,本想让他回避,沐慈却无所谓:“没关系的。”
牟渔见沐慈真不在乎,也不好太刻意,就解开沐慈的衣服,把他泡进热水里。借助水温做推拿,揉散疲惫,也揉开伤痕下筋脉深处的淤血。
沐若松看到沐慈背上,胸前没有一块完整的皮肤,都是那种可怖的伤痕……还有牙印。这明显是被人凌虐的伤痕!
是谁对一个弱小少年如此残忍?
沐若松心疼,觉得牟渔的每一下按揉,都仿佛揉在了自己的心口上,一下一下替人痛。他忍不住道:“大将军轻一点……轻一点……”
沐慈瞥他一眼,语气平静道:“别把我当女人!”又扭头看牟渔,“阿兄你根本没用力,推拿效果会打折扣。”
牟渔叹气:“我有点下不了手。”他真的已经很轻了,这一身的伤痕,还有突出的骨头,瘦胳膊瘦腿的,感觉随便捏捏就会“嘎嘣”断了。
沐慈轻笑:“我真没那么脆弱,你可以用点柔劲。”
“行,但如果你痛了得喊出来。”牟渔最怕沐慈明明痛极了也什么都不表现在脸上的淡定。
沐慈点头:“当然,我知道我能承受的程度在哪里,受不了我会说的。有些必要的痛苦,需要承受的就不能逃避。而且会痛其实也是好事。”
牟渔才知道为什么沐慈根本不怕痛,意志力果然足够强大。
不论古今,这世上永远是美人更占便宜。
如果沐慈是个五大三粗,皮糙肉厚的壮汉,伤了就伤了,给他治疗推拿,他哼唧一声都不算好汉。可偏偏沐慈是个漂亮精致的小玉人儿,又瘦弱可怜,十分凄美。偏沐慈又忍耐着,并不喊痛,连痛苦的表情也收敛了,只面色煞白,一双手紧紧抓着浴桶壁,指节泛白……
这么漂亮脆弱,又倔强骄傲,叫旁人看着,更替他揪心!
推拿完毕,沐慈觉得全身虚脱,却有一种脱胎换骨的轻松感,整个人放松下来。牟渔直接把没了力气的沐慈从浴桶里捞出来,用干布裹了抱回卧室,飞快给他换了干的底裤,没让沐若松见到更多伤,然后取了一大罐雪白色的药膏出来。
和顺进来道:“大将军,陛下传召,询问您殿下的情况呢。”
牟渔把药膏往沐若松手里一塞,叮嘱沐慈一句:“练习武功可以,要循序渐进,量力而行。”
“知道的。”沐慈应下,他今天难得酣畅淋漓能打一场,精神不错,只是有点不习惯这病娇身体。
上辈子他体术六级巅峰,是打遍天下根本没有敌手的,连军神都常被他压倒。
是真的压倒,然后……嗯……
要和谐……
现在这身体,只怕难有体术上的进展。
……
沐若松拿着药膏,只好细细帮沐慈全身上药,当然他不比牟渔亲近,沐慈股间的伤处他不知道,也不敢擦到脐下部位去。然后他闻着外用药的淡淡清香,才知沐慈身上一股浮动的暗香的来源。
从前以为一个少年竟然爱用花香,现在才知,竟然是药。他再也不觉得这香气显得女气,只觉得与这个剔透美丽的人儿相得益彰。他细细涂擦,揉散药物,用指尖更近的感觉到沐慈温热的皮肤,还有皮肤上无数伤痕的纹理……
近距离直观感受,让他倍加心疼。
沐慈趴在床内,叹气:“子韧,我并不需要谁的同情。”
“不是,我只是……”沐若松不是同情,他也说不清自己是什么心情。
大概……是……心疼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