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不打算告诉洛义。戎渊既然对她无妨,也是一种信任了。
“宁儿会有福气的。”戎渊目送远去的灯盏。索性坐在湖边石阶上。
雁无伤笑笑。“你手臂的伤怎么样?”
“没事。一道小伤口。很快就好。”戎渊转过目光。她的侧脸,睫毛密而长。忽闪着。小鼻子挺直,她两手托着下巴。小嘴微微的翘着。模样很可爱。
“回去上些药吧。留疤会难看。”
“男子留疤不要紧,宁儿这是心疼我么?”戎渊戏谑的笑了。
“一会儿好,一会儿犯病。不晓得哪个才是真了。”
雁无伤回头瞟了一眼。
“这个世界本就是真真假假。宁儿还小。将来切不可轻信了谁。”戎渊忽又言道。
“我只知道有饭吃,有衣穿。便知足了。”
“有时候会身不由己。宁儿难道没有想过以后?”这丫头要求的简单。
可他多少知道她的身世也有些坎坷。但愿她大了也是这么想。
“以后也一样,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我只想平淡度日。和舅舅们一起生活到老也没什么不好。”如果可以,雁无伤真这么想过。
“宁儿不想嫁人?”戎渊诧异。
“嫁人有什么好。规矩那么多。束手束脚的。看看我两个舅舅多自在。”雁无伤辩解道。没想到戎渊会问出这个问题。
她曾经想了。如果她非要去完成所谓的使命。那么将来嫁人之后出来她就一个人生活。到时候不至于什么都没有。安度个下半生应该不难。至于雁天涯说的再寻一桩美满婚姻。她可没那么天真。到时候她是再嫁。她过去就是填房,后娘之类的。能有多少安生日子。还是别受罪了。该还的,还了。该应的,应了。属于她的就那么一点心思。没有过高的要求。但愿老天成全她。
戎渊嘴角上扬。“小小年纪,就想到这些,不愧是小狐狸。”说罢,弹了一下她的头。
“有人替我想,自然就不用我想喽。不然太傻怎么行。”她也想有人一心一意的为着她。
本想靠上戎渊这棵大树。却不知能不能行得通。说不定这家伙哪天就不告而别了。她又能如何。
“说的也是,你两个舅舅毕竟尚未成家。将来会有自己的子女。到时候难免会有照顾不到的地方。宁儿堪忧啊!”戎渊半玩笑道。
雁无伤知道她说的也是实情。“他们待我已经极好,将来再说将来吧。不然靠谁去,靠你么?”
“我?还真靠不住。就算有心给宁儿靠着。命却不允许。”戎渊笑。
命不允?难道是因为他的病?
“就是宁儿想的那般。我最多两年之期。”
他猜到她所想。若是没有集齐他所需的药,他只剩下两年的活命。两年之后,这个世界上可能会没有戎渊这个人了。
雁无伤忽然感到很恐惧。相识,相处算在一起几个月了。不管是冷傲不羁的他,还是失忆之后的沉默与假装痴傻。总得说起来,他们相处的还算融洽。他偶尔展现的关心,虽别扭,但却实实在在的发生过。她开始渐渐习惯他的存在。大宝这个名字越叫越顺口。若果有一天他不在了。她应该会难过吧---习惯真是个可怕的东西-----
“宁儿难过了?没有什么大不了。”
戎渊说得很轻。河面上的灯飘远不见。他目光幽幽。
“还缺几样药材?”
“我之前和你说起的那两样。”戎渊似乎早有准备,像说这别人的事。看淡生死了吗?
“若是找不到,你可遗憾?”
任出身多高贵,面对无望的死亡,同样的无能为力。
“也许会吧。宁儿还有没有要问的?”戎渊好像已有所指。但雁无伤却摇了摇头。
“大宝不说,我便不问。”
戎渊一笑。“宁儿真聪明。若我不死,必护着你。”
雁无伤有瞬间的动容。不为别的。只为这一句话。她谋算有所图。戎渊于她却没有。有这句话就够了。也不枉她相帮了。
等她弄明白那‘离魂之血’,他就有救了。
只是要问谁才能知道呢----她想着想着,忽然眼前一亮,她怎么把那个人给忽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