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叹了一句:“我倒是想问他……但他一瞧见我便巴不得躲得远远的,教我怎么开口呢?”
孙策以为自己做得已经很周全、很客气了,但对于一个有心于他的女子而言,他种种自以为很巧妙的脱身之法,都不异于在她心口戳刺的一柄尖刀。
难道袁莹瞧不出他那拙劣的推托之词么?她不过是假作糊涂,不想摊开了叫二人都难堪罢了,她自恃家世容色过人,与孙策差足匹配,却被孙策一次次推拒,心中如何能不难受?她这次过来,恐怕是最后一次同孙策相见了,心中不知道有多悲苦、多愁闷,她也并不要求什么,只是想见一见他,再同他说一说话,然而孙策仍然是那番避之唯恐不及的样子,像是躲避瘟疫一般将她随便推给了别人。
她第一次感觉,自己实在已经是筋疲力尽了。
她越想越觉得委屈,鼻子一算,竟是掉下了泪来。
这眼泪一落,真是止也止不住,苏妩在旁边看得傻了眼,赶紧捧着一个小手绢给她擦眼泪。
袁莹反正也已经在她面前丢了脸,也不再顾及形象,想想自己在孙策这吃过的闭门羹受过的委屈,真是越想越气,一边哭一边打了个嗝:“孙策……真是个混蛋!”
苏妩赶紧在一旁附和:“对对对!孙策王(河蟹)八蛋!”
袁莹还真没听过这么粗鄙的话,哭声小了一点,抹了抹眼泪,却是忍不住小声跟着苏妩骂了一句:“王(河蟹)八蛋!”
她这一句骂出声来,感觉自己这许久以来的委屈似乎都有了宣泄的出口,将那帕子一拧,又骂了一遍:“大王(河蟹)八!”
她这句话比之前中气足了许多,似乎也骂的更加痛快,她似乎找到了排遣之法,跟着苏妩一起把孙策骂了个狗血淋头,终于抹抹眼泪,破涕为笑,心中阴云散去了大半。
她的眼睛还红彤彤的,这时才有几分不好意思,一时也顾不上方才一同大骂孙策的情谊,竖起眼睛色厉内荏地对苏妩道:“你……你不准把刚才的事情说出去!”
苏妩还能说什么呢?只能顺着她说是是是。
不过袁莹说完以后自己也笑了:“说出去也没人信……其实,连我自己也不太敢信。”
苏妩摊了摊手,只是含笑以对,袁莹望着她想道一声谢,却意识到方才孙策同她介绍的时候自己只顾生气,根本没注意苏妩叫什么名字,此时再来问她姓名未免也太失礼,只能悻悻道:“你……欸,总之多谢你了。日后你若有什么事,可以到袁府来找我。”
她扬了扬头,又变回了那个又美丽又骄傲的袁大小姐,苏妩笑着点了点头,算是谢过她这番好意。
袁莹将那石榴攥在手上便走了,她们本来就不是有很多话可以说的朋友,从见面到分别,苏妩同她统共也没说上几句话,其中大半还都是在骂孙策。
她想到此处,不由笑了一笑,也正在此时,不知道何时过来的孙策大大松了口气,仿佛逃过了一劫:“欸,她可总算是走了。”
苏妩本来还算不错的心情顿时灰了几分,忍不住朝他瞥了一眼,似笑非笑道:“说来也是奇怪,我今天居然见了会走路的金子,孙将军,你瞧见过么?”
孙策还在庆幸之中,被她问的一愣,呆呆道:“金子怎么会走路,难道长了腿么?”
苏妩呵呵笑道:“是啊,金子没长腿,怎么总有人觉得自己就跟金子一样讨人喜欢,别人都爱围着他转呢?”
孙策还在想她这话什么意思,苏妩已是转过身就回自己屋子里去了,他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索性撂在一旁,又去整点兵马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