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成一个狠毒无情的人已经很不容易。
项翊看着她的背影,垂下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讥讽。
她不杀伯仁,伯仁却因她而死。他母亲的死,他摔瘸了的腿,他的婚事,他人生每一步都充满了悲剧,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却永远高高在上,连看你一眼都充满不屑,好似污了她的眼睛似的。
那他人生的悲剧该找谁算账,找谁清还?
京都。
姜璃把绯莎公主的事情透了给皇贵妃,皇贵妃办事效率就不是姜璃这样的可以比拟了。
没过多久,在一次宫宴上,微饮了酒的二皇子状了胆子竟然就公然向景帝求娶绯莎公主。
绯莎公主大惊,她被北辽送至大齐和亲,景帝要把她赐给谁,其实她并没有说不的权利,可是她并没有招惹二皇子,竟招来如此一劫。
先前二皇子对她有意,她已经尽量防着,后来她打听到这位二皇子因为曾经得罪过盛宠的阮皇贵妃,在景帝面前很不得脸,应是不会有什么作为,这才放下心来。
今日如何会突然跟皇帝求娶?绯莎公主大惊之下,当机立断,面色惨白的当堂晕倒,此事便不了了之。
但现下满朝皆知二皇子看上了绯莎公主,以前只是暗地里的八卦,现在却是明面上的了,既然二皇子已经求娶,恐怕除了为情所惑的愣头情,再也没人会往绯莎公主身边凑。
美人美则美矣,可是身上满是桃色,娶来做妾也就罢了,可是身份尴尬,只能做妻不能做妾,娶来还得小心背上私通北辽的风险,所以最多也是起个色心遐想一下,求娶还是算了吧。
绯莎公主知道清白名声在大齐的重要性,除了十一月初送嫁宜欣郡主去北辽之日,竟是日日待在会馆,再少出门。
是的,十一月初,宜欣郡主远嫁北辽的仪仗队离开京都,嘉南候世子奉命送嫁。
发嫁前一日,姜璃她们皆去添妆。
这日一早,宜欣郡主已经作了一身红嫁衣的盛装打扮。众人去的时候正见到宜欣坐在镜前表情复杂,忧喜莫辩,却并不如大家想象的情绪低落失控。她戴着大齐郡主以上品级才可佩带的镶红宝五尾凤冠,穿着大红牡丹纹祥凤织锦喜服,喜庆又端庄,生生将她平日娇俏的性子都压得稳重了几分。
一旁坐着她的表姐梅菀思陪着说话。
梅菀思甚少露于人前,就是姜璃,也只是几次照个面而已,今日两人装扮了坐到一起,委实让人眼前一亮,不是被惊艳的,而是这两人实在生得像,一眼看去,竟是如同双生姐妹般,让人隐隐生出些怪异之感。
因着宜欣是要远嫁到北辽,众人心底不免带了同情之心,虽然后期因着种种的事情姜璃和宜安等人和宜欣的关系已经转淡,但今日还是送了重礼,各后宫妃嫔宗亲世家送的添妆礼也极为丰厚。
宜欣素来喜爱华丽的宝石首饰,今日见众人送她各式的饰品竟是面色难看,半点也没有多少喜色。但考虑到她是要去和亲,能有喜色才怪,大家便也释然了。
众人坐了一会儿,除了冷场还是冷场,就是连素日温柔和气最会圆场的宜安都觉无话,因为好像说什么都是错,再加上宜欣近来的喜怒无常,惹了她发脾气岂不是罪过。
只不过大家猜想的理由全是错。
宜欣没有暴躁痛苦,是因为要嫁去北辽的根本不是她,她自不必难受。梅菀思越早出发去北辽,她也能彻底放下心来。可是现在她看着那丰厚到让人眼花缭乱的嫁妆,那郡主爵位才能上身的礼服,心里又极度不平衡起来。
不嫁去北辽,她将失去她的身份和所有明面上的嫁妆,所有收到的添妆,她母亲这么多年帮她积攒的大部分嫁妆,都要白白送给梅菀思带去北辽。
夜晚,宜欣跟自己母亲不高兴道:“母妃,那些嫁妆一定要给表姐吗?那我将来可怎么办?”
庄氏搂了自己女儿,心疼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不这么做如何瞒得过你父亲祖父他们,但凡你表姐露出一丝端倪,这事就行不通了。”看女儿表情不悦,安慰道,“放心,帮你准备的嫁妆,但凡是小件贵重的,母妃都会抽出来给你留着的。”
宜欣咬碎了银牙,却也只能悻悻的罢了。
第二日一早,宜欣郡主十里红妆远嫁北辽。众人也都去了观礼,众人看着宜欣的兄长背了宜欣一步一步走向花轿,心里也是有些伤感。只是花轿远去,伤感还没有恢复,她们就被一个爆炸性的消息给震住了,二皇子他在庄郡王府花园把户部侍郎柳成偲之女柳阡阡给非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