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昔卿这样的元婴肉身已经无效,但她还是轻轻说了一句:“谢谢。”为这份对凡人的善意。
修士又道:“沈管事当知,浮屠狱上五层关押的都是轻罪犯人,下面两层乃是重犯,这女娃既然要寻哥哥,就在上五层找即可,否则便是下两层的犯人,也是放不出来的。”
“我明白。唐观主可在狱中?我一会有要事要找他商议。”
“观主半个时辰前刚出去。”
“好,我知道了。”
沈昭颔首示意,便带着柳昔卿继续走下去。
越是往下走,便越是阴森,柳昔卿抓紧了身上的玉佩,一旦有变化,她便会立刻恢复原貌和修为。
“浮屠狱一共分七层,上五层看守严密,下两层非观主令牌不得进入。”沈昭脚步轻快地走着,“小姑娘,你说该怎么办呢?”
“我要找哥哥呜呜呜……”柳昔卿头一低,开始埋头小声啜泣。
说实话,这小女孩装得她头皮发麻,偏偏沈昭还爱引她说话,分明早就弄到了观主令牌,故意吊她胃口,真是恨不得快点见到昂真君。
“真是禁不得吓,快别掉金豆子了,你哥哥不是好人么,好人怎么会进下两层,哭掉了刚才叔叔送你的小树叶,被吓到了可别怪我。”
柳昔卿攥着恪树叶,气鼓鼓地抬起头看着他。
但是当两个人进入第一层浮屠狱时,柳昔卿就没办法做戏了。
那是一条长廊,沿着一个很缓的坡度,两边向下建造了无数监牢,每人一间地关押着修士。她也接触过许多魔修,晋阶元婴后,也隐隐可以分辨出魔修与道修的区别,可以说道修分不出隐匿的魔修,但是高阶魔修自己绝对可以分辨敌我。
但是她在这一层浮屠狱,没有见到一个魔修。
那些被摧残得枯瘦的修士,全都是道修!
这上善盟是想做什么?他们为什么把这些人当做魔修抓起来?
“这些修士还未定罪,只是让他们失去反抗能力,等到盟主大人将他们提走,进行第二次审问之后,若是无罪便会放出。但是呢……上善盟可是号称从来没有冤枉过任何一个好人。”沈昭看似不经意地说道。
柳昔卿心里一紧。
没有冤枉过任何一个好人,也就是说,这些修士根本不可能被放出来了!
他们怎么能这样做!
当沈昭走道第一层的尽头,柳昔卿低声道:“仙长,这里没有我哥哥。”
“好,那我们去第二层。”
沈昭抽出腰间管事令牌,打开了第二层浮屠狱的大门。
他们就在着浮屠狱中一步一步,越走越深。可讽刺的是,柳昔卿从打进来,就没见到一个魔修。
她低垂的眼眸中全是燃烧的怒火。
直到两人走到第五层尽头的铁门前,沈昭叹口气道:“是不是还是没有你哥哥?”
“嗯。”
“那真是没办法了,只好用观主令牌了。”
然而此时,铁门上发出声响,一颗把脸孔全部罩在黑巾中的脑袋探了出来。
“沈管事。”
“狴犴君,这是唐观主的令牌。”沈昭举起腰间令牌,“本君奉命查探下两层,请开门。”
狴犴是守狱门的神兽,象征公平公正,放在这儿,可真是一个笑话。
“的确是唐观主的令牌,沈管事请。”狴犴君让了路,铁门乍开,露出里面的空间来。
两边仍是监狱,却跟上五层不同,门上用的是绝灵锁,一层无形的结界覆盖其上,是极巧妙的禁锢之术。
柳昔卿一间一间地认过去,在这里倒是见到了几名萎靡不振的魔修,只是看不出修为。她其实对这一层不报希望,唐峥恐怕会将大师兄关押在最下面一层。沈昭也没多停留,他坚定地走到第六层的尽头,打开了通向第七层的大门。
里面只有一间石屋。
周围非常安静,只能听到沈昭的脚步声。她隐隐感觉到熟悉的气息,心里就有一种要碎掉的冲动。柳昔卿攥紧了手中的玉佩。
大师兄,是你吗?
当沈昭打开屋子的大门,里面空荡荡的,只在中央放着一个精致的巨大鸟笼。
里面吊着一名浑身是血的修士。
柳昔卿头皮都炸了,她挣脱沈昭的怀抱,跳了下来,从浮屠狱第一层便开始积压的怒气顷刻间爆发出来!
这肮脏之地!
但见她,将玉佩摘下,露出原本风情,一身紫电青霜,将这暗室耀出了光辉。
明媚不可方物,她是暗夜之光,灼灼其华。
便是骄阳,也似我。
便是寒霜,也惧我。
手中一把天地开阖,元婴修士威压再无任何顾忌,全面铺开!
“大师兄,我来带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