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佛?”
“后宫不需要两个太后。”
本着来好好说话的初心,赵湛可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将自己的想法坦诚告之。太后轻而易举就问出了他的真实想法,越真实,越教她胆寒,她原以为皇上对前太子一伙人都并无好感,甚至怀恨在心,才一上位就以雷霆手段关押二人,如今看来,她在他心中的地位,居然与一个没生过她的女人相约?
赵湛一顿:“若说旧恨,多少有些的,她不该助纣为虐,欺骗软禁贵妃,让她在怀着溯儿的时候吃了那么多苦。”
不过,每日请安的对象换了冯太后的话,想来的确会安份很多。
毕竟没有母子这层关系在,当个安份的吉祥物,比圣母皇太后好搞定多了,而且二人并非亲生的,他就算不去请安,前朝也不会挑骨头。
这么想想,确实可行。
“……哀家明白了,以后不会再寻颜贵妃的麻烦,但他人的话,皇上总要给哀家留三分颜面。”
嗯?
怎么母后突然好说话了起来?
赵湛丝毫没意识到自己扔了个大炸弹,大方道:“其他人,当然是该归太后管教的,不过贵妃心善护短,”他脑海中闪过颜欢哭唧唧地一通乱说的小脸,蹦出一句从她那处学来的话:“打狗也要看主人,太后便多忍让着点吧。”
他的坦白,听在太后耳里,却等同威胁。
“既然是皇上的意思,哀家岂敢不从?”
太后垂首敛目,唇角微扬,她恪守着这个年代的审美,脸擦得白生生的,描出红唇,这时一笑,满是讽刺与怨恨,像精致面具划开了一道伤痕:“哀家只是没料到,堂堂太后,也要受这等闲气。”
见她难过,赵湛搜肠刮肚安慰的话语,最后拼凑成一句不如不说的话:“想想朕在小时候受过不少皇兄、三弟还有太后你的气,连朕都无法免俗,太后会不会觉得好受一些?”
……
由这句话,完全可以看出皇帝安慰人的水平是何等高超。
太后倒抽一口凉气,微眯着眼,认定这是儿子给她的最后通牒。
她低声问:“哀家想知道一件事。”
“太后请说。”
“颜贵妃是哪里好,让皇上另眼相待?”
说到颜欢欢,赵湛冷凝的眉目倏地温和下来,有了活人的色彩:“朕觉着,贵妃哪里都好。”
得,还有什么好说的。
“哀家知道了,”
太后恹恹地往后一躺:“不过,皇后知道吗?若是贵妃和皇后起了争执,皇上也偏袒她?”
“皇后不是爱惹事的性子。”
赵湛很信任徐皇后,认为她是个明事理的。
“倒成了哀家爱惹事了!”太后气笑,挥手:“皇上的意思哀家明白了,也乏了,皇上请回吧。”
“既然太后乏了,朕就不在这多作叨扰了,”
赵湛起身,坦然接受太后厌弃不语的目光,反正,同样的冷待,他早已习惯:“对了,朕想带走太后的一个宫女……”他随意一点:“这个。”
被点中的连春愣住,连忙跪下:“奴婢惶恐。”
太后瞟一眼,暗道不妙一一虽然并不是多亲近的宫女,但好歹也是她抬上来在人前伺候她的大宫女,慑於皇上前头的威胁,质问拒绝的话在舌尖上久久停留,终於和受的气一同咽下去,真正一肚子气,别开头,默认皇上带走。
“儿臣告退。”
一声儿臣,听得母后讽刺无比。
被主子抛弃的连春跟在皇上后头,他也没打算迁就她的步速,走得飞快,长腿一迈,身后人几乎要小跑步才跟得上他的步伐。心中忐忑,皇上身边不缺伺候的人,在太后面前挑走她,难道是看中她了?
想到这里,不禁脸颊飞红。
这时候,颜欢欢打发走了依依不舍的温才人,正打算上榻小睡一会,外头就传来了皇上摆驾长乐宫的消息,只得下榻将衣衫一换一一蓝裙红鞋这么狂野的搭配,还是不要辣皇上的龙眼比较好。
迎出去的时候,她礼还没行,唇角弯到一半,就跌进了一个热烈的怀抱。
……???
皇上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热情了?
“让朕抱一会。”
“好,”颜欢欢不明就里,却也没拒绝他的爱意:“皇上,发生什么事了吗?”
下巴搁在赵湛的肩上,她目光落到旁边一旁忐忑不安的宫女。
赵湛没有‘消毒’这种说法,只是见了恶心的人,本能地想多看看颜欢,光看到她,心情就轻易地变好了,翻腾抗议的胃也安稳起来,在风流中摇曳浪荡的船找到了停靠的避风。他依恋地深深嗅一下她颈窝间的暗香,压抑住吻她的欲│望一一其实吻了也没下人敢说他,可是对他来说,当众要抱抱已经很於礼不合了,怎么可以在别人面前吻她呢?不想坏她名声,於是克制自己。
“没什么,朕只是很想见你。”
颜欢欢弯起唇,主动碰了碰他的颈侧:“嫔妾也很想见皇上啊。”
“……!”赵湛一惊,立刻站直了,向她投去不赞同的一眼,隐晦教育:“等回卧室再说。”
这还害羞上了。
二人想的虽然是八杆子打不着的理由,但终归达成了共识。
“皇上,你提了个新宫女上来伺候?”
颜欢欢瞟他身后的小姑娘一眼,穿着宫女服饰,没在赵湛身边见过她,可却莫名有点脸熟,到底是在哪里见过来着?
“你上回说,不能让你的宫女白挨打,她是太后身边的大宫女,现在任你处置,”
赵湛思索,补上一句提醒:“虽说朕不吝啬一个宫女,太后那边也不会缺人伺候,但弄出人命始终不大好看,你看着办,消气就好。”
终於知晓自己为何被点名看中的连春一脸懵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