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胜可有百策,实务却无一言。顾公子不必参与,等东家垂询之时。还要请顾公子坦然直言。”
顾子瑶听那些幕僚议论,果然都是些废话。有人说要例行禁绝,遣返流民,但这说来简单,如何能够做得到?
又有人说要以工代赈,救济灾民,以全圣人仁道。但是这钱粮从何而来?就算是朝廷肯开这个口子,也绝不可能从别处调拨钱粮过来,那这番议论又是空中楼阁。
他们互相驳斥。无非只是想显示自己的见识比别人更加高明罢了,反正空谈无罪,无论王爷采取哪一派的意见,成功了自然是他们见解深刻。失败了背黑锅的也是九千岁本人。
这种幕僚,有不如无。顾子瑶心中哂笑,低调的跟着金师爷入内,就在下首站着,也不急着插言。
九千岁第一时间就看见了顾子瑶,却也没有像见到林阁主那样直接招呼。而是蹙眉沉思,暗中观察,那些幕僚争执之言如过耳旁风罢了。
这已经是九千岁第三次见到这个青年,前两次都是在汉江会馆之中。第一次顾子瑶只是告诉他林镇远不在,为避嫌疑,九千岁转身就走,甚至没有仔细看他。
第二次是九千岁失却耐心的时候,顾子瑶出来告诉他这并非怠慢,而是送一份“大礼”,如今江州城中哄传九千岁礼贤下士,他的官声倒是好了不少,但门下也多了好几个吃闲饭的。
这是第三次,也是九千岁第一次正眼瞧他。其实仔细想来,排除掉先入为主的成见,顾子瑶这个二十多岁的青年身上光环不少,首先是献宝良臣,又是胸怀韬略,前途无量。
但没想到的是顾子瑶今日竟然还是站在了自己的后衙,虽然尚未开口,但九千岁隐隐预感到,今日局势有没有救,说不定就要听听这个年轻人的意见。其他人已经全然束手无策!
看着顾子瑶沉稳淡然的表情,九千岁都仿佛多了几分信心。他等了半天,期待顾子瑶能够主动开口,但底下幕僚一直吵扰不休,顾子瑶仿佛也不着急,眼观鼻鼻观心,仿佛就站在下首养神。
九千岁终于先按捺不住,毕竟最着急的人是他,不是顾子瑶。所以九千岁轻咳一声,众幕僚立刻肃静。
他们都是人精,知道这是东家要说话了。再说争了这么久也有些口渴,却又分不出个高下来,正好也借此歇口气,听听上司的口风再作打算。
但九千岁并不是要做结论,而是很认真的向顾子瑶询问。他捻须良久,涩声开口道:“若非林先生方才说出真相,本官还被你顾公子蒙在鼓中。如今乱局你已尽知,贤生既然愿意踏入我府,必有所教我。”
无论如何,九千岁都不可能像对待林阁主一样对待顾子瑶,他能把话说到这个地步,已是极限了!
顾子瑶尚未开口,九千岁又决绝道:“贤生只要能够拿得出方法来,京城之事,本官一力为公子扛下!贤生休要有所顾虑,只管为万民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