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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徽元帝不怒那是假的,正是因为气急了才真正一病不起。
皇帝病重这样的消息怎能随意传出,因此就算甘泉宫中乱成了一锅粥,朝堂上仍是井然有序的议事。
姜皇后亲自端了药来喂他,深色汤药盛在琉璃碗中,美丽之余却带着丝诡异。
徽元帝一手挥落了她手中的药碗,清脆的碎裂声瞬间吓得一群宫女太监跪伏于地、瑟瑟发抖。
年老的帝王虽然身体不再强健,只是上位者的威势犹在,“别以为朕不知这件事究竟是怎么回事,都是你那个好侄女做的好事!”
这么一句不长的话说完却好似费尽了他的力气,徽元帝深深喘了几口气才缓和过来。
姜皇后吩咐一旁的小宫女将地上的药碗收拾妥当,拿过一旁的帕子为徽元帝擦拭沾在手上的药汁,“月儿何时做过这样的事,陛下您多虑了。”
徽元帝抽回了手,似乎很是不待见她,“究竟怎么回事你自己心里清楚。”
她却避而不答,“陛下还是要放宽心,这些烦心事就交给睿儿吧。”
一说起齐睿他心中火气更大,这个被自己看重的儿子做事越发没有轻重。惠州一连下了近两月的大雪,无数百姓被冻死,灾情严重。
这桩事他交给了齐睿,要求他亲自去办,也好在登基前多得民心。这小子倒好,不亲力亲为也就算了,还给办砸了,现在惹得民怨鼎沸。最后这桩事竟还是被齐昱办好的,如今昭王在民间声望渐盛,早已超越了齐睿。
他头疼地捏了捏眉心,“你退下吧,顺道差人去把魏嵩叫来。”
姜皇后温婉地行了一个礼,便从甘泉宫中退了出来,顺便唤了小厮去给魏嵩传信。
魏嵩自孙太尉出事之后,被提拔了起来,如今是徽元帝身边的大红人,其荣宠就连沈清浊和姜裴桢都不及。
他病的这几日,朝堂之事皆是由魏嵩禀报,也是由魏嵩出来传旨。
姜皇后回了昭阳殿之后就瞧见了局促不安的姜月离,瞬间就冷下了脸,挥退了身边一干人等,这才沉声说道:“你还有脸过来!”
“姑母……”
“你也知道本宫是你姑母,打小你要什么没有,如今非用这样下三滥的手段。”姜皇后这回也是对她倍感失望,这个自小在自己身边长大的侄女,她一直是当亲女儿般看待,万万没想到会做出这样出格的事情来。
姜月离咬着唇,面上带着委屈,小声说道:“我就是不甘心。”
“你知不知道,你的所作所为只会叫他更加厌弃你。”姜皇后看着她的样子真是气不打一处来,这件事在外传言虽然都对沈兮不利,但真正明眼的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若你所说属实,齐昱喜欢沈兮,那你这样做齐昱还能接受你?”
她这一番话仿佛醍醐灌顶,姜月离瞬间就明白了自己此时的处境,齐昱此刻怕是要恨死她了。
双眼渐渐泛红,泪水从眼眶涌出,水汪汪地瞧着姜皇后,“姑母,如今月儿该怎么办?”
“你现在知道求本宫了,当时怎不想想问问本宫。”
“我……我那时也是急了,才……”她越说心中越是觉得不安,齐昱在她面前从来都是清冷的,他不知道他对自己究竟有多大的感情,但是作为一个女人,她看得出来,齐昱心中必是有沈兮的。
姜皇后叹了口气,安抚道:“等陛下下了旨,他就算再不愿也只能娶你,日后你嫁过去可一定要温婉些,男人啊,最不喜欢女人争风吃醋的。”
她顿了顿,却是问道:“你如何知晓齐昱喜欢沈兮的?”
提起沈兮,姜月离心里就不大舒服,只是姜皇后既然问了,她也不隐瞒什么,“他身边的将领中,有父亲的人。”
姜皇后心中一顿,“这么说,他们一早就认识?”
“听说是一路随着他出征的。”
随着她话说完,姜皇后立马从座位上站了起来,面色格外凝重,“这么重要的消息,你怎的不早说,你父亲可知道?”
姜月离被她的样子吓到了,下意识地摇了摇头,“那将领只是简单的跟我描述过,我也是见着了她才认出来的,父亲哪会关系我的这些小心思……”
“什么小心思?!简直糊涂!”姜皇后这回是真气着了,立刻吩咐宫人摆驾甘泉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