悍,如今被人近了身反倒处处受制于人,只见女子步法腾挪暗合星象易理之术,即便韩笑不懂武功,也瞧得出这分明是正宗的中原武林套路。
玉箫如剑,刺、削、劈、挑无不一一化来,清脆箫身在月下泛起一股寒光,击打声如佩环相撞,倒是清悦无比。
越是缠斗得久了,手拿肋差的武士越是力不从心,一不注意,“嘶”得一声,竟被割下一块布袍来。
武士想与女子拉开距离,却被女子的步法缠住,无论如何也分散不开,不由得怒喝一声:“果然你也是汉人!明国的皇帝到底安插了多少人在我神道宗里?”
武士投石问路却不见女子应答,反而她的招式越来越急,攻势越来越劲,逼得武士左支右绌,玉箫虽不如剑锋利,但是内力灌入其中,也有摧金断石之能,只见玉箫数次划过武士的铠甲,留到十数道痕迹。
“八嘎!”武士终于恼怒至极,不惜自伤激起体内潜能,业力膨胀,掀起一股巨劲震裂方圆之间,这才将女子迫开。
“你这贱人,到炼狱中忏悔去吧!”
武士怒极,五指伸开,皮肉之间绽出殷红血珠,忽地大风呼啸,以武士手掌为中心卷动起来,大海潮涌,波涛滚动,一条水凝巨龙从海中跃出,直扑武士,张开大口,一口将武士吞下。
霎时之间,武士全身包裹在水龙之中,以血为引,纵水龙为肉躯,野太刀被海水包裹,被牵引回武士的手中。
刹那之间水龙再变,依武士轮廓,化作一水体巨人,高愈十数丈,似一座山丘高陵,骇人心魄。
女子眉头一蹙,掌中玉箫翻转不定,一道沙土所凝的墙壁瞬间立起。
下一刻,巨人长刀劈落,天地一黯!
“西剑流·堕魔杀!”
那是一座如山一般高大的怪物,正劈刀而落,无论是谁,被这一刀劈中,断无生还的机会。海潮汹涌狂暴,肆虐着,狂傲着,应和着武士的这一刀,要将怒涛卷上天际!
明月无光,巨大的气浪远远荡开,韩笑只觉身子一轻,差点随这股劲风跌落到大海里。
那个绯红衣着的女子被高高抛到天上,束发的带子崩开,一头堆鸦黑发披散开来,竟有股说不出的韵味。
可女子明显受了伤,嘴角流出鲜红的血来,斑斑点点滴落在地,一时之间已无力再战。
“我妻绣,你那懦弱的丈夫再不出来救你,以后就再没机会了!”武士双目充血,布满血丝,却是利芒闪烁,杀气腾腾,令人不寒而栗,“在大海旁,我就是天下无双的存在!”
这一战,似是武士赢了。
但,一个男子的声音陡然间响起。
在武士的身侧、身前、身后,一同响起:“哦?你为何这么自信。”
武士双目一缩,长刀横削,荡起尘土,大喝道:“五十岚执信,你在哪里!不要装神弄鬼!”
“我一直都在啊,从一开始就在这里,是你没察觉罢了。”
明月如霜,将清辉洒落。
月下有人从武士的身后轻轻走出,武士却迟了半分才惊觉。
武士长刀一扫,那人的身影却顿时化为樱花飘落,和着不知何处来的白雪摇摇坠下。
“人生五十载,有谁得不灭,唯众生执迷;朝露或流光,转瞬为泡影,不如深堕幻想,一梦了忘。”
漫天樱雪中,遥遥传来五十岚执信的吟诵,纷落的樱花再度凝聚成他的身影,他手握太刀,朝着那名武士走去,缓缓拔刀而出。
武士面容大变,颤着声音道:“樱吹雪……漱玉大人竟然将这把刀给你了,难道连她也……”
“咔!”
五十岚执信手中的樱吹雪拔出半截,忽地又优雅地收了回去。
不是刀未拔出,而是挥舞的速度太快,肉眼难辨,再看时,其实已经归鞘。
随着樱吹雪纳入鞘中,武士的身躯在同一刹应声撕裂,仿佛千万把锋利的刀齐齐刮过,伤痕累累,已成血人,那水体巨人内尽是武士的鲜血,泅散在水中,化作游曳无定的游丝红絮。
“五十岚执信……你的身份迟早有一天会暴露……我会在炼狱中等候你的到来……哈哈哈哈!”
弥留之际的话语说罢,巨人轰然倒下,功法解除,厚厚的水幕砸在地上,溅了一大滩,五十岚执信却已经走远,只听他轻声道:“阿绣,我们回去了。”
“是,师兄。”女子躬身道。
他们稍稍走了几步,却听五十岚执信道:“忘了还有人在偷看,阿绣你去处理下。”
听见这话,韩笑瞳眸一缩,暗叫不好,握着谢谢的手,一个“跑”字还未来得及喊出口,却见一道绯红色的影子已经闪到了他们的面前。
明月凄凄,箫声悠悠。
女子一扫两人,嘴角露出微笑。
刹那间,一曲歌谣在韩笑耳畔奏起。
他的脑海顿时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