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
所以说光看长相有什么用?
程述在心里暗叹一声,换上原主一贯浅淡的微笑向秦小将军点了点头致意,转身回了自己单独的房里上妆。
秦溯回以微笑,心里却暗有思量。去年父亲不知从什么渠道得知了当年恩师未真正身薨,几番调查却发现了其在再次失踪之前待的戏班,据说还收了个徒弟。父亲很清楚恩师的第二次失踪大概是真殒了,戎马一生,却落了个被小人算计死去的下场,肯定心有不甘。这次他便是代父亲来看看这传说中的战神徒弟有无过人之处,若有便带回去让秦威代恩师教养一把,若平平无奇,赏他一些荣华也算是还了些恩师教导提携的情分了。他在来前听说这个伶人先前一直唱的花旦,虽说有一幅好皮相却果不其然带了些阴柔的女气。但就在目光对上的那一刹那,他敢保证那人眼中一闪而过的锋锐并不是自己的错觉。
真是很有意思的人。
这厢程述回到房间上妆,世界意志传来的消息正如他所猜测,他走了没多久,秦溯也离开了后台,来意太明显,就是冲着“镇国大将军的徒弟”这块招牌,只是不知道当年的事他们知道了多少,不过这又有何干,程述能确定秦溯的身上没有明显的恶意,况且,现在这个身体里的可不是岑壹了。
抹好红油彩,程述拿起笔,沾了调好的黑色粉膏勾在眼际,笔尖在眼角拉了一条长线又浅浅地上挑,髯口还没有戴,他对着铜镜微微一笑,眼中隐有锋芒显露。
现在身体里的人是他。
程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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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身着一身宽巍巍戏服,虽扮相极尽老态却毫无违和感。
程述安静地坐在幕后。
重头戏之前还有两三个取乐的节目,打杂的小童替他取来一把古琴,他就这么沉默地抱着琴坐在黑暗里。
耳听到席上一阵抚掌起哄的声音,程述站起身来,把琴交给小童,还没到上琴的戏份。
好戏也才刚刚开始。
梆子板鼓镲吵嚷的声音里面,戏开了场。
空城计一开始,马谡就失了街亭,诸葛亮忆起刘备白帝城托孤时说马谡言过其实,错用马谡,悔之晚矣。而此时司马懿的军队已经一路行来,距西城仅有四十余里,情急之下兵行险招,命老军大开四门,打扫街道。
程述记得的原戏本里诸葛亮吩咐琴童带瑶琴美酒上了城楼,而在靖王朝,剧本略有改动。
诸葛亮抱着琴,琴童提着一壶酒和一个杯盏跟在身后一步一履走上城墙,老去的丞相身着宽大的白袍跪坐在琴前,司马大军还未到,诸葛亮望着远方,眼神空茫,城墙上骤起猎猎风,霎时衣袂纷飞。
那样的眼神。秦溯坐在前排,猛然同那双空然无机质的眼睛对上,却是隐隐有些心疼。
程述伸出手,拂过面前的古琴,轻轻一拨,琴声遥远而绵长。修长的手压住琴弦散尽余音,这才开始拨弹《十面埋伏》,拨弹的力道和速度都被他极有技巧地掌控在一个度上,声声铮然,其间暗伏杀机。
台下男人听得心弦动荡,正在拨琴的青年身上像是蒙了一层薄纱,其间的一切都让他好奇,但是毫无疑问此子非池中物,怎么说?战神的徒弟果然其名不虚。
台上司马懿、司马昭、司马师已经行至城门下,在探子回报是座空城之后种种猜想,最后把兵退了四十余里还得意以为戳破一个山人自有妙计。
程述收了琴从城墙上走下来,面上笑得神采飞扬,一双漂亮的眼睛微微弯起。
秦小将军只感觉心跳都漏了一拍,虽然知道是在演戏,那人还戴着雪白的髯口似老朽,可看到那道飞扬的眉和灿烂的眸子他就忍不住想和台上的人一起开怀大笑,想到髯口后面那两片嫣红的薄唇此刻定然愉悦地弯出一个令人心神荡漾的弧度,他的下腹就莫名地一阵燥热。
下半场秦溯全程神思不属。程述在台上偶然扫到他一脸一边发呆一边荡漾的笑几乎要忍不住扶额。
这么蠢的人突然不想认识他了怎么办。
秦溯:......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