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我来烤吧？”

    “不用，你路上又要杀人，又要警惕周围的，还是我来吧。”

    沈离拒绝后，就开始清理兔子的内脏，大量的血腥味四散开来。而黏糊带着血丝的五脏也被沈离一点点掏出来，一团团给人视觉上的极致冲突。

    “沈离……”卡卡西皱着眉头，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怎么说。

    他看着那血腥的场面，心中一个劲的泛酸，大脑里也开始自动回放自己杀人的场景。

    明明应该毫无所感的场景，配合着杀人后的一幕幕回放，竟然给人无法言喻的恶心感。

    “怎么了？”沈离好像没有反应，拔毛掏内脏之后，就开始插在树枝上，并在一旁用火石点火道：“这附近虽然也有河，但毕竟是在危险的地方，所以不能在河里清理。”

    否则血液顺着河水流走容易暴露他们的方位。

    死死的皱着眉头，卡卡西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但是心底的恶心感却更加强烈，并觉得被自己杀死之人的映像越来越清晰。

    仿佛就浮现在自己的面前。

    仿佛在说自己的不甘。

    仿佛幽灵一样纠缠在自己的身上。

    仿佛……

    “卡卡西，其实人类的存在和兔子没有什么区别。”突然，沈离开始烤兔子，认真的凝视自己手中的树枝，似乎在用最专注的态度在做一件无比重要的事情。

    “什么？”刚回神的卡卡西似乎没有听清他的话语。

    “都是被更可怕的存在不断吞噬着生命。”沈离平静道：“兔子被我杀掉，我被战争杀掉。”

    卡卡西抬头看向沈离，从他的语气中听到了扭曲的黑暗。

    “你对杀人感到恐惧吗？”沈离突然露出笑容，刚才的阴暗仿佛瞬间消失。

    卡卡西沉默，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但是依旧回答了沈离的问题：“并没有。”

    他虽然感到难受，却无法理解‘恐惧’这种事情。毕竟面对敌人，不杀掉对方死的不就是自己了吗？

    天经地义的杀人，这就是卡卡西对杀人的感想。

    “这样啊，你果然和我不一样。”沈离轻笑一声：“我对杀人充满了恐惧，那是和我一样的人类，杀掉对方，就仿佛杀掉了自己一样，无比的恐惧。”

    “你可以想象吗？”他抬头问向卡卡西。

    诡异的沉默出现，卡卡西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因为他无法想象‘杀掉敌人就仿佛杀掉自己’这种古怪的想法。

    “抱歉，我无法想象。”

    低头烤着兔子，沈离双眼被刘海遮掩，阴暗的气氛从他的脸上浮现，并低声的呢喃：“真不知道你这样的性格，日后会走上一条什么道路。”

    他现在迫不及待的想看到了。

    “你是害怕杀人吗？”卡卡西迟疑的问道。

    他想到沈离一路上从不出手的行为似乎明白了什么，虽然他依旧无法理解，对杀人的恐惧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

    “害怕啊，害怕的要死呢。”沈离继续转着手里的树枝，尽量将兔子烤的均匀一点。

    虽然死在他手上的人没有一万也有五千了，如果四舍五入一下，那就是一亿了呢。

    这么想着，沈离突然发现他竟然还记得前世教育的数学，真是不容易。

    如果数学老师知道的话，一定会感动的哭出来吧。

    卡卡西并不知道沈离此刻的想法，他沉吟一下，最终平静的道：“如果你害怕的话，那么我来帮你杀掉所有人。”

    诧异的抬头看向卡卡西，沈离轻笑一声：“还以为你会教育我说什么：不杀人就会被别人杀，所以必须学会杀人呢。”

    “但是啊，如果执行任务就必须杀人，而我又不可能每次都和你分在一个组里。”沈离无奈的笑笑：“但是不执行任务，又没有生活费……”

    “……”

    卡卡西表情一僵，似乎看出了沈离的意思：“我养……”

    迟疑的话语未落，他立马反应了过来，皱起眉头道：“你又耍我？”

    “呵~”沈离弯起眼睛笑了笑：“看你心情不好，逗你开心一下。”

    “……”脸色立马黑沉下来，卡卡西觉得自己主动去沈离的话真是太蠢了。

    “不过啊……”他继续翻转着兔子，压低了声音怅然的道：“我确实害怕杀人害怕的发抖。”

    “恐惧到……仿佛看到那些人的冤魂都在我身边飘荡，然后要我偿命。”

    “一个人说：你杀死了我。另一个人附和说：你会下地狱的。剩下的人集体诅咒着我：生不如死，死也不能安生！”

    沈离突然轻笑一声，语调猛地提起：“但是啊……”

    他已经不再恐惧了，麻木到杀人如杀鸡。

    看到人的瞬间，第一反应就是：如何一击毙命！

    所以曾经所有人都说他目光太阴冷，仅仅对视都给人一种无比的恶意，仿佛被锁定的猎物一样。

    只是最终他们都认为这是错觉。

    实际上，沈离自己清楚，并不是。

    他是真的在思索如何快速的杀掉对方。

    卡卡西望着沈离，不由再次道：“我说过了，你不想杀的话，那么就交给我来杀。”

    此刻，他目光平淡，仿佛在说一件很随意的话题。

    “如果你因此而活不下去的话……”卡卡西依旧是漠然的脸，语调也很平静的看向沈离：“我养你也并非不可，反正一开始发现你的也是我。”

    他从沈离身上看到了难以言喻的压抑，虽然没有看出对方恐惧杀人这种事情，但是那种扭曲阴沉的面容，实在太难看了。

    难看到让他感到陌生。

    而如今的他，不想尝试孤身一人的冰凉感。

    “好了，兔子烤好了。”沈离沉默的听完，突然露出笑容，将面前的兔子拿起来，递给卡卡西：“那为了感激你，这个兔子就当报酬了！”

    “……”看着那不知为何比上次还焦黑的兔子，卡卡西有种深深的怅然。

    感觉刚才的气氛都喂狗了。

    但是看着沈离的笑容，又不得不接过兔子，同时扯下一半还给他：“你也吃。”

    虽然卡卡西觉得沈离会吃的几率近乎为零。

    “好啊。”

    然而，沈离接过那烤焦的半个兔子。这卡卡西惊讶的抬起头来。

    “总要自己吃一吃才会知道那里做的不好，下次才更能改进。”沈离轻笑道。

    原来还有下次……

    卡卡西默然。

    三个月的长期任务第一天就这样过去，而剩下的时间也是一成不变的样子。

    每天巡视，杀人，采集药材，向驻地传递情报。

    当然，或许还有加个有些多余的事情：烤兔子给卡卡西吃。

    “喂！”大山望着沈离，表情有些无聊：“我说你啊，每天除了采药，就真的什么都不干了啊！”

    整整一个月了，他本来以为沈离是个胆小鬼，没想到这么奇葩的胆小鬼，真的是见到敌人就躲啊！

    得亏有个强力的队友，而且这个队友还不嫌弃他。

    不然大山真怀疑沈离是不是哪天没被敌人砍死，就先被队友砍死了，如果真是这样，也算是木叶史上的一大奇葩了。

    “你不也是一样，什么都不做遇到敌人就跑，彼此彼此嘛。”沈离轻笑一声不在意的道。

    此刻，他们两个正并排蹲在树上，目不转睛的看着前方卡卡西和三个下忍厮杀的场景。

    虽然这样的场景，一开始大山是不好意思看的。但跟着沈离这个无耻的家伙久了，也就没脸没皮了。

    就在他们聊天的时间中，卡卡西杀掉了最后一个下忍，甩了甩短刀上面的血液，就走向二人，语气平淡的道：“下来吧，该继续巡视了。”

    沈离耸了耸肩膀跳下树干，大山也跟着下去。

    然而意外的是，他刚跳下去，就猛地被沈离一脚踢飞数十米远。

    “你做什么啊！”大声的喊道，狠狠撞在树上的大山第一次知道，沈离这个胆小鬼竟然有那么大的力气，差点踢断他的肋骨。

    唰！

    破空声猛地响起。沈离神色一凝，一个侧头就躲过了敌人的暗器。

    同时飞快跑到大山的旁边，托起他就蹦到树上去，瞬间藏的严严实实没影了。

    “哈哈，小鬼，你这同伴胆子可真小啊，竟然瞬间抛弃你逃跑了呢。”

    一个岩忍从树后走出来，看着卡卡西嘲笑道：“不过你竟然能单杀我们三个下忍，看样子实力很不错的样子吗。”

    卡卡西警惕的后退，他察觉到眼前之人实力很强！

    然而慎重的凝视片刻，他眼睛瞥向另一个方向，冷声道：“既然还有一个人就不要躲躲藏藏的，正大光明的出来吧。”

    “很有胆量的样子，可以。”卡卡西对面的男人轻笑一声，扭头就看向旁边道：“冉三，既然被这个小鬼发现了，那就出来吧。”

    话语刚落，一个男人从树后走出来，其脚步悄无声息。一出来就狞笑两声。

    将大山藏起来的沈离探出头来，望着对方两个岩忍，顿时皱起眉头，感到事情有些不妙了。

    精英中忍！

    两个都是！

    仔细的打量着两个岩忍，沈离知道卡卡西一个人是绝对打不过的，但是扭头看一眼大山，这个人也靠不住。

    无奈之下他只能跳下树木，直直的走出来，对着第二个岩忍勾了勾手指：“我来和你战斗如何，不然你们二对一就太不公平了。”

    “沈离？！”大山惊讶的在后面喊道。

    他虽然并不知道两个岩忍的实力，但是光从气势也可以察觉到那并不是下忍，甚至比中忍还要厉害的样子。

    这样的人物，他一个人上去，不就是送死吗？

    然而沈离并不在乎的笑了笑，从背后拿出自己的短刀，轻哼道：“要知道我能够来战场的理由可是：比起救人，更擅长杀人这种话。”

    如果一个人都不杀，就度过了整个任务，那么一定会被嘲笑的吧。

    虽然他目前已经被嘲笑很久了。

    “更擅长杀人？”对面的岩忍听到后，顿时狂笑起来，指着沈离道：“如果没有看错的话，你刚才逃得比谁都快的吧？”

    “有吗？我不记得了。”沈离坦然的耸了耸肩膀。

    随后他将短刀拿在身前，神情猛地凝重起来，认真的看向旁边的卡卡西道：“他们两个都是精英中忍，你可以吗？”

    “如果不行的话，不要硬抗！”

    沈离有自信利用他「下忍」的身份快速击杀一个，另一个就算比较麻烦，但杀死不在话下。

    “我自己来。”卡卡西平淡的道，话语中充满了战意！

    “好，随你。”沈离点点头，就对着面前的岩忍问道：“既然是一对一的战斗，我们换个地方如何？”

    他站在原地指向另一个方向问道。

    对面的岩忍还在笑，似乎见到了世界上最搞笑的事情，但是他依旧点头：“好，换个地方就换个地方，反正你的结果都死亡。”

    他说完就转身背对着沈离，走向沈离所指的地方。

    然而这却让沈离露出了笑意，将后背暴露给敌人，真是大意啊！

    他脚步一动，身体猛地消失在原地，下一秒的瞬间就出现在那岩忍的背后，手掌抬起仅仅是一刀的刹那！

    噗！

    大量的血液猛地挥洒出来，他快速的后退，明白自己不能和拥有查克拉的敌人硬抗。

    “你——！”

    那被攻击的岩忍震惊的飞快躲避，然而露出背面给敌人这种事情，依旧让他后脖颈受伤，如果不是其躲的快，恐怕此刻已经死亡。

    强烈的愤怒几乎充斥在他的全身，岩忍单手捂着后脖颈的伤口，愤怒的抽出一把苦无，就猛地冲击向沈离。

    竟然被下忍袭击成功，甚至还差点死亡！绝对的耻辱！

    心中的怒火，让他的速度简直就像鬼魅一样的不可思议！

    “沈离，小心！”

    大山躲在树后，惊恐之下，竟然一不小心喊出了声音，随后又脸色苍白，后悔的重新躲藏起来，根本不敢探头。

    那精英中忍身上恐怖的杀意，让他颤抖的几乎无法站立！

    大山从来没有像此刻一样恐惧过，太恐怖了！

    好可怕！

    怕到根本不敢出头，哪怕被他叫做胆小鬼的医疗忍者都出去战斗。但他始终畏惧的躲在树下，哆哆嗦嗦的看着同伴战斗。

    虽然也有沈离在他心中留下杀意种子，导致他比正常人更容易沉陷在杀气的恐怖中。

    但大山的行为，还是太懦弱了。

    锵！

    冷冽的目光死死的盯着岩忍，并将他的攻击路径看的清清楚楚，抬手就轻易的挡下对方的攻击。

    就当沈离打算直接击杀对方时……

    噗！

    突然的血液喷洒声从旁边传来，他猛的扭头看去，顿时发现卡卡西肩膀上被刺进了一把苦无！

    唰！

    “小鬼，你根本不知道精英中忍到底是何等的实力！”卡卡西面前的敌人冷笑一声，抽出那苦无，就一脚踢开他，抬手挥动间带着冰冷的杀意狠狠攻击过去！

    眼见那男人即将刺入卡卡西的心脏，沈离瞳孔骤然缩小。

    他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仿佛爆炸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