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一挑右一挑的,看着在昏暗灯光中看起来冒着黑烟的周闻的表情,给出建议。
周闻不吭声,双眼盯着敞着口的酒瓶,陈斐的目光跟过去,发现边上几个像牛鬼蛇神一样的小年轻举动不纯,一个个假装四处看风景地互相打掩护,实则在往酒瓶里投入粉末。投进去后,又拿起酒瓶晃了晃,等白色的粉末彻底溶解了,贼眉鼠眼地张望了一眼四周,随后肩搭着肩走到边上的走道里。
陈斐看得下巴都要掉了,食指下意识地戳了戳周闻的肩膀,对看到的一切目瞪口呆:“这……”
这是要对学长的女人图谋不轨啊!所以说离开过后的饮料不能轻易喝,这是有道理的。
他还处在惊愕中,周闻已经缓慢地往卫生间所在的小走廊走去。他靠在墙上等了没一会儿,就看到沈清言冒冒失失地从女厕冲了出来,跌跌撞撞地,走起路来像走着扭曲路径的猫步,披着窈窕的皮实则很滑稽。白天那女精英的外表此时变成了长发散着的醉酒“疯婆子”。
走廊的末端是扇不引人注目的后门,通向一个没有人烟的篮球场,场边放着几个硕大的垃圾桶,有轻微的臭味四处飘散。
沈清言走着走着,一个踉跄撞进周闻的怀里。脸颊的温度因为酒精的缘故迅速上升,她用头抵着周闻的胸膛,也不好奇地抬头看看是谁,一个劲地打嗝,努力压下去呕吐的冲动,抬高手臂摸了摸周闻的脸,突然“嘿嘿”傻笑了一声,用力地拍了拍他的脸。
那清脆的声音,陈斐在边上听得都拧巴起脸来,听起来就很痛。他仿佛已经看到了周闻脸上瀑布般的黑线。
周闻伸出双手抓住沈清言的两臂,抓着她侧身往后门走去。他皱着眉砰地一声踢开门,突然袭来的冷风吹进每个人的脖颈。这不曾预料的冷热交替让沈清言哆嗦了下,酣睡般把脑袋往周闻的大衣里缩了缩,还伸出手拉了拉他敞开的衣边,整颗脑袋都缩在里面,心满意足。
陈斐动用脑筋判断了一下形势,很识趣地选择自保,小步子往后退了退一直到篮球场的铁网边,扒着铁网咬着唇像个被抛弃在冰天雪地里的可怜人似的看着拥在一起的两个人。
周闻听着胸口传来的均匀的呼吸声,叹了一口气,团团的白雾在他眼前化开。他伸手扶住沈清言的肩膀,把她昏昏欲睡的身体摆直,小幅度地弯曲了膝盖,让眼睛得以平视她。虽然她站直了,可仍旧闭着眼,头低垂到肩上,他摇一摇她,她的脑洞就轻晃一下。
“沈清言。”他拿她没办法,一双手抚上她的耳朵,大掌捧着她的脸,她两侧的肉被堆到前面,嘴巴被迫地嘟起张开,整张脸看起来肉肉的。她听到自己的名字,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傻里傻气地冲着他笑了笑,整张脸看起来十分滑稽。
她没有认出他。
空气仿佛凝结了很久,沉默的气氛一直持续到街上一声惊天的喇叭声响起。
周闻看着她,轻笑:“沈清言,你居然把儿子丢给别人一个人跑出来喝酒?”长能耐了。
沈清言闻言皱了皱眉,嘴巴嘟得更高了,因为两颊的肉都被周闻推到前方堵着嘴巴两边,她说话含含糊糊地,嘟囔着:“就一次!一次……今天就是想喝。”
“好喝么?”
“欸——”她嫌弃地撇了撇嘴,“难喝。”
“难喝你还喝?”周闻皱了皱眉。
沈清言嘿嘿一笑,周闻数了数她今天傻笑的次数和样子,惊为天人。
“买醉懂不懂!”她抬起手臂,狠狠地打了打周闻的头,咯咯一笑,“你知道今天什么日子吗?”
周闻沉默。
他知道。
“我和我——嗯……嗝……的纪念日。”她说的含糊,被街上的车声盖过。
“你和谁?”他追问。
“男——朋——友!”她凑近周闻的脸,对着他大声喊出来。
良久。
“男朋友?”
他问。
她突然像受了惊一样,皱着眉眼睛眨巴挣扎着把脸从他的手掌里挣脱,后退了一步。
“对,对啊,男朋友。”
他不说话,她却委屈起了一张脸。
“他不要我和包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