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大理的镇南王!你是大理的郡主,哪是一个土匪的女儿能比得上的!”
这一下,倒把钟灵给吓住了,“啊”着嘴,如何敢相信这个消息?忽的想到了段誉,自己要真是段正淳的女儿,那段誉岂不是自己的哥哥?当即放声大哭,这哭声倒是哭醒了钟万仇,也不管甘宝宝说的话,抱住钟灵,拍着女儿的脑袋,边哭边说:“好女儿,乖女儿,爹爹就在这儿,有什么不高兴的,向着爹爹说,爹爹给你买糖吃。”
两父女越哭越伤感,哭的侍剑也忍不住伤心,看甘宝宝的眼神近似凶狠,问道:“夫人!你如此行径!岂有妇道?”
甘宝宝放声大笑,指着侍剑,笑她天真,道:“妇道?那是你们汉人的规矩,这是大理,哪有什么妇道?我为了自己的爱人,难道还得看你们的眼色?”
侍剑想不到这看似天真烂漫的妇人,内里竟有如此歪理,咬牙道:“你...无耻!”
甘宝宝笑声戛然而止,也不知从哪抽出一只弯刀,对着侍剑颈上割去,这刀来的不慢,侍剑不敢大意,小心闪过,回了两刀,被其拦下,皆无功而返。倒是甘宝宝被侍剑这刀的分量震得手麻,大骂一声“贱婢子好大的力气”,跳出客栈,往城里跑去。
侍剑也不追赶,看着哭成一团的钟万仇父女,却是想到了自己父亲,也不知道这么久了,弟弟现在怎么样。侍剑暗暗想着。
待钟万仇哭够了,捧着仍在哭泣的钟灵的肩,哽咽道:“好女儿,这么多年来,我眼里只看见了你娘,老是对你生气,我...我不是个好爹爹,现在,你娘也不要我了,你,以后,以后...你就,去找...去找那段...段...”
段正淳三个字始终说不出口,钟灵一个机灵人儿,怎么猜不到自己爹爹之想?当即哭道:“爹爹,你说什么胡话!我是你的女儿,一辈子也是你的女儿,就算没得你的骨血,难道这么多年的养育之恩就这么算了?我,我娘不要爹爹,我这个做女儿的不能不要爹爹,爹爹,天涯何处无芳草,难道这天下只有我娘一个女人么?”
这话不说倒好,一说,钟万仇又是大哭,道:“没错,天下女人不少,可...可我只爱你娘一人啊...”当真是越哭越伤心,眼珠赤红,几近渗血。
这话就是硬坳了,可人家家里的事,就算看见了,想劝,也不能劝,最多说两句公道话。侍剑见着此情此景,倒是想到了自己娘死去之后自己的处境。微微叹了口气,将一块手帕放递给钟灵,钟灵不解,侍剑说道:“好妹子,替你爹爹擦擦眼泪,你爹爹人长得丑,可心是好的,以前的事,过去也就过去了,现在你娘不要你爹爹,可就得你来照顾你爹爹啦,好好帮着你爹爹管家,日子还有这么长,岂能因这一件事就活不下去了。”
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继续说道:“只要你愿意,你爹爹愿意,不如你替你爹爹找个良人续弦,他日你嫁了人,也不至于叫你爹爹寂寞。”钟灵默默点着头,看着钟万仇流泪的丑脸,只觉得自己这个爹爹实在是可怜到了极点,沉默不语。
侍剑见这两父女还有许多话说,也不打搅,先将客栈打坏的桌椅、食客欠下的饭钱给付了,若不是自家少爷叫自己带着些散碎银两,那几十两、几百两一张的银票这店家可真不敢收。
罢了,侍剑本想就此离去,寻得袁大牛,让他帮着自己找找木婉清,可看着钟灵那双哀求的眼神,侍剑自问自己是否真能从这个地方离开?自家少爷可说了,甚是欣赏钟灵这姑娘,极是想叫她替栾良怡分忧解难。此时若能给她一些好印象,陪着这姑娘,让她承下这人情,日后想必对自家少爷收服她颇有益处。
想到此处,侍剑便留在钟灵身边,闻言劝着两父女,嘱咐客栈掌柜住上一壶参茶,免得这两人哭出事儿来。
钟灵看着已经开始流着血泪的钟万仇,忍着哭意,苦劝道:“爹爹,爹爹,我们现在就回万劫谷,我们回万劫谷去,留在家里,一辈子也不来大理了。”
钟万仇此时哭的嗓子也哑了,听了这话,不觉抬起头来,瞧了侍剑一眼,感叹道:“镜中花,水中月,我...我...”“我”之后的字还是没说出口,看着担忧不已的钟灵,拍拍女儿的脑门,说道:“我们...我们回万仇谷去...再也不来大理了。”
两人说定了,才相互搀扶起来,缓缓走出客栈大门,却见一列人齐步小跑而来,手持长枪,面容肃整,颇有雄姿,此等官兵,绝非一般差役。钟灵细视这些人胸口上的黑线字,见得“镇南王府”四个小字,脸色惨白,喃喃道:“这...这是...”
却听甘宝宝大笑而来,那镇南王府守卫从中一分,粗略一看,正如孔雀开屏一般,说道:“没错,这正是你亲生爹爹府上的精锐,灵儿,你快过来,不然万一上了你,等你爹爹回来了,非得说我不可。”
钟灵看着几欲绝望的钟万仇,心中又痛又怜,泪水止不住就留下了,当下抱着钟万仇的臂膀,大喊道:“我爹爹就在这里,他就是我爹!段王爷与我无亲无故,我不认识他!”
甘宝宝闻言大怒,喝道:“灵儿!你竟敢如此大逆不道?也罢,定然是那婢子从中挑拨我母女情谊,来人,给我那下那贱婢!待我将她抽筋剁骨,泄了心头只恨,在来与我的乖女儿说个分明!”
那些侍卫大喝一声,持枪而来,侍剑心道不妙,自知武功低微,决计拦不住这些人,说不定连逃也逃不过这些人的追捕,只道死期将近,却没帮着自家少爷找回新纳的夫人,大憾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