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章杏往他们身后一看,拥拥嚷嚷的六七个人,她今日留了三四人分量菜后,想着怕是有人家没人送吃的,又将家里吃剩的也一并带了,刚好够六七个吃。
“有啊,只要里正伯伯不嫌弃我做的难吃就行了。”章杏笑着说。
先前去叫魏云海的也是魏家庄的人,还是魏云海的本家亲戚,名唤魏云家,因着家里只有一个腿脚不便的老娘,走不了远路,这几日没少吃章杏的便宜饭菜。听了章杏这么说,魏云家立时喊道:“咱们家杏儿做的饭菜比漳河镇聚缘楼的大师傅做的还好吃呢。”
章杏立时觉得有一双目光在打量自己,她抬头看去,何远青冲她一笑,轻咳一声,转头对何永华说:“这个,我可以作证。”
“是吗?那我今日就有口福了。”何永华笑着说。
章杏挪出一个小条凳来,“里正伯伯坐会,等锅里饭好了,就可以吃了。
魏云海也醒觉起来,让章杏只管看着炉子去,因是油棚不够大,恰好外面雨停了,他便将塌边的矮桌搬到外面,又找隔壁棚子借了张矮桌和几个条凳,拼成了一个像模像样的饭桌。
米早就下锅了,只用煮开了翻一翻就好,往日章杏煮的都是干饭,但今日人多,米又早下了,只得煮稠一些,这样才能够吃。菜是带足了六七个人份量,但是章杏还是有些担心,油棚子里是没有食材的,但是河堤上多得是野菜。章杏便让魏闵文看着炉子,自己挽了篮子到河堤上摘了一大把野芹菜。
那河水已经漫到堤边,章杏顺手就在河里洗干净,起身时候,有些急了些,竟是脚下一滑,差点掉下去。
她望着滚滚东流的河水,定了定心神,对身后扶住她的何远青说道:“多谢何少爷了。”
何远青笑了笑,露出白亮牙齿,“你小心些,这边看着水浅,实则漩涡很急,掉下去就难得爬上来了。”
章杏小心翼翼远离了河边,往河堤下油棚子去。何远青在她身后,问道:“听说你上次干菇腊肉的菜谱卖了五两银子?”
“是啊。”章杏笑着说,“你吃过,你觉得这菜谱值不值这个钱?”
何远青笑,“你知道现在聚缘楼这干菇腊肉卖多少钱一锅吗?”
“多少?”章杏好奇问道。
何远青伸出一指,“半两银子一锅,还供不应求呢。”
章杏膛目。何远青看着她半张了嘴,睁着乌溜溜两双大眼看着自己,顿觉得手痒,忍住敲她额头的冲动,笑着说:“你说值不值?”
章杏悔极,痛苦说:“我亏了。”何止亏了,简直亏大了,他们家半两银子可以买到一石大米了,这聚缘楼一锅菜就够他们家吃上好些天了,早知如此,她就该多开点价啊。
“我还听说聚缘楼现在到处在收蘑菇呢,漳河镇虽是有人卖,但他们总不如意。前几天,还问我,你们家是住哪里的。” 何远青又说道,“不过,我没有说。” 说了,这魏家庄附近的蘑菇估计都会不见,她也卖不成蘑菇了吧。
“说罢,说罢,你尽管告诉他们吧。”章杏笑眯眯说。这些天来,在魏闵文魏闵武空前高涨的劳动积极性下,她家蘑菇已经又有了半背篓了,现在水大,采蘑菇的树林子都泡到水下了,他们来了,也采不到什么。她一点也不怕。
何远青转头看章杏。章杏手指不远处的树林子,说:“咯,我的蘑菇就是在那儿找的。”里正家少爷不会差这点钱的,她也不怕告诉他。
何远青遥看一眼,愣住,低笑一声。两人边说边走,很快就到了油棚跟前,章杏发现油棚子前的人比先前更多了,心里暗自庆幸,亏得自己见识的早。饭已经煮熟了,三盆菜摆上了桌,何永华在主位上坐下来,魏云海几个已经分坐两边,魏闵文在盛饭,魏闵武在端饭。魏云海笑着招呼:“何少爷,请这边坐。”
何远青不肯坐前头,与魏云海推让一番,将魏云海按到位置上后,自己坐的末后去了。
章杏将野芹菜掐成小段,油棚子里只有油盐,她就大火烧了一盘素芹菜。端菜上桌时,桌上的几人都在默默吃饭,三盆菜已经所剩无几了。
天晴了,太阳出来了,将西边的天染得红灿灿一片。章杏料到桌上的人吃完,必是要说些话的。里正与乡农并桌,这机会难得,魏云海几个定是要问眼下防汛情形。她也想知道。于是洗了锅,烧了一壶热水,备着他们吃完了好喝。RS